几日之后,东陵水师败仗的消息,传到了左师仁的耳里。 原本还有些信心的左师仁,在得到详细的消息之后,整个人泣不成声。比起水师大败来说,康烛战死的消息,无疑更是一记重鞭,重重地抽打在他的心头上。 和东莱一样,士卒的军魂是申屠冠。那么在东陵,军魂便是康烛。 “康烛啊!”军帐里,左师仁声音大悲。昨日便有了预感,不曾想,当真是一场噩耗。 “听说……蜀人那边亦是损失惨重。大都督窦通战死,三万人的水师,也几乎死了个干净。”在旁的凌苏,犹豫着安慰了句。 “齐德啊,康烛一死,我东陵是失了无价之宝啊!” 凌苏嘴巴嗡动,终归没有反驳。 如今,这临时拉扯起来的十万大军,即将奔赴莲城。这可是整个东陵,最后的力量了。 而且,这十万人中,还有五万人的肉军。另五万,则是东陵和粮王的士卒,加上一些不多的郡兵。 每每想起那个跛人,凌苏便越发觉得,这场莲城的争夺战,只怕会很艰难。在江域的方向,还有一个很大的弊端。 随着东陵水师的全军覆没。若是恪州有来犯之敌,又该拿什么来挡。 只能抢时间了。 “主公,节哀顺变。行军不可停,早一日打下莲城,我等便能早一日,给康烛将军报仇。” 凌苏的这句话很聪明,果不其然,一下子又点起了左师仁心底的怒火。 “齐德,你并无说错。从一开始,都是蜀人,都是徐布衣的不忠不义,使我东陵陷入如此的危机!” “吾左师仁,不仅要解救沧州李度城,更要挥师西去,杀绝蜀人!” “甚好。”凌苏露出平静的笑容。 …… 深夏的天气渐去,接踵而来的,是初秋的凉意。 十万人的集结大军,已经停在了莲城之前。 “原地扎营,小心火烛!”一个个的东陵裨将,领了凌苏的命令,在方阵中不断穿梭。 那五万人的肉军,实则相当于民夫,虽然有了器甲,但依然要做着运粮草的事情。 这一战,左师仁几乎将所有的家底,都掏了出来。 系着披风,左师仁立在初秋的凉意中,和凌苏一前一后,不断看着前方莲城的局势。 “齐德,我先前攻打莲城之时,亦不算顺利。那妖后在城中下了埋伏,让我好一番损兵折将。” 凌苏并没有答话,亦没有兴趣,听左师仁的陈芝麻烂谷子。他凝着眼神,不断思考着莲城的征伐。 “齐德在想什么。” “在西蜀,跛人的能力,实则已经不在毒鹗之下。有他死守莲城,我等会是一场苦战。” 左师仁皱住眉头。 凌苏继续开口,“但我知晓,此番跛人抢攻莲城,必然是好一番的急行军,如此一来,粮草未必足够。” “齐德,粮草不足的话,也可循着沧州的官路,不断送来。” “我在想个法子……若是能断了莲城的粮道,那么,莲城便会成为一座孤城。跛人善于出奇,将整个沧州的局势混淆,也将李度城,硬生生地变成了孤城。” 凌苏呼了口气。 “若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此一来,对我东陵士气,定有一番鼓舞。” “还差一个法子,截断跛人的粮道。” 要入沧州境内,面前的莲城便是挡路虎。若进不了沧州,谈何断粮道。 “齐德有法子了?” 凌苏抬头,继续环顾周围的地势。莲城之外,有许多的密林,还有山峦。但那个跛人极其聪明,为了防止敌军借势,早早便派了人,伐掉了城外疯长的林木,减去了火势的隐患。 “主公,我知晓时间很急,但不能强攻。若是强攻,便是中了跛人的计。莫要忘了,南海盟那边,也投向了蜀人,说不得,这些人极可能会派军驰援西蜀。” 如今的东陵,已然是一副内忧外患的景象。 要破开这个局,极其困难。 “我有一计。”凌苏转过头,静静看着左师仁。 “齐德,请讲。” “山越二十七部中,除了木风部落,因为费夫的死而反叛,其他的部落,应当还是忠于主公的。” “这是自然,我还是个调度官的时候,帮助越人做了不少事情,越族人很念恩。” “这就是了。”凌苏整理了一番语言。 “主公可如此,先派人传去噩耗,便说山越大将康烛,被蜀人用计害死,枭首之后,首级用竹竿挑在沧州江岸,风吹雨晒。” “隔开一日,再派传信的人,说李度城中,山越二十七部的勇士,又被蜀人用计围困,杀害了不少越人忠勇。而主公贵为东陵之主,为了给越人报仇,已经起十万义军。” “如此一来,连番的噩耗之下,越人必定仇视蜀人,再加上主公为越人的复仇之举,我估摸着,越人部落里,虽然青壮不足,但亦会有不少的人,赶来与主公会合,一起伐蜀。” 左师仁听着沉默,久久才开了口。 “齐德或许不知,山越二十七部,能出五万人的勇士,已经是极限了,这当初还是康烛,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凑出来的。我听康烛说……为了帮着我成军,以马车轱辘为量,只要高过车轱辘的越人,除开老弱妇人,皆是参了军,其中还有不少的少年郎。如今,如今……我怎好意思再去强募。” “主公啊,如今可是战时,不能妇人之仁。”凌苏继续劝道,“再说了,有主公的仁义在,加上仇视西蜀的事情,应当没问题的。” “山越人擅长打仗,即便不是青壮,但在这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