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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过徐青寄手中的栗子塞进嘴里,抓起地上已经凉了的一颗剥好,倔强递到他面前:“这件事,以后再说。”
说罢,倾身递到徐青寄嘴边,撞上牙齿,强迫他吃了,又捂住他的嘴,如鲠在喉却不肯哭出来,嗓音发颤:“夜了,明日还要赶路,你也早点休息……”
江春儿走到床边躺下,被褥蒙头,归于清静。
徐青寄一动不动坐着,眼前火光朦胧。她其实很聪明,能知道自己的意思。只是前路九死一生,不敢做赌,也对江春儿不公平,归根结底是自己犯了错,没有早点离开江家。
长夜漫漫,徐青寄坐在火炉边一整夜,听她躲在被褥里哭了大半宿,声声如凌迟,身心难熬,却终于有天亮之时。炭火成灰,鸡啼破晓,他在心底默念:没什么是过不去的。
他们天才稍稍亮一点就出发了,江春儿且当做什么都发生,长巾捂着脸,只露出通红的双眼,鼻音稍重:“快走了,今日小年,可以去灵山镇上过,明晚咱们就能到家了。”
徐青寄看在眼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直到江春儿也上了马,从身后搂住他,万分固执。
因昨夜一事,两人就差捅破这层窗户纸,敏感得很。他背脊微僵,却只能道:“别睡过去了。”
“嗯。”
江春儿昨夜想了很多,她认为,徐青寄去惊涛门这件事,和与她在一起没有任何冲突。她可以等徐青寄,找最好的大夫,拿着最好的伤药一起去惊涛门,即便败了,也不会走他爹那样的死路,诚然,她更想徐青寄得偿所愿。所以决定不追问任何,如此,他就没有开口拒绝的机会。
她在很认真,很谨慎地谋划将来,用上这辈子所有的聪明,希望徐青寄不要不识好歹。
天色渐亮,大雪依旧。
正在江春儿胡思乱想间,徐青寄忽然用力拉紧缰绳,喝了一声:“下去!”
她不做多想,跳下来滑出几步开外,看着这突生的变故,心跳如鼓。
那马蹄高高扬起,嘶鸣不止,徐青寄硬生生调转了马头,僵持几息才稳下来,绕过一旁。
江春儿一阵心惊,走过去询问徐青寄。
徐青寄气息不太稳,翻身下马:“那有个人。”
就在这条道的正中,隐隐约约有个人影的雪坑,大雪几乎把他埋住,若非换成个眼神不好的,此人不死也得死。
“还活不活?”江春儿跟上去,只见徐青寄把人从雪里拉出来,是个穿着黑袄带着毡帽的男人,将他围巾扒拉下来,看清是个消瘦男人,约莫三十来岁,脸冻得通红。
徐青寄两指压在他颈上,还有一点跳动:“还活着。”
说着就把人扶坐起来,掌心抵在他背后运功。
江春儿小心翼翼试探他的鼻息,生怕人就死在这了,那边马匹不乐意地哼哼出声,来回踏步。这匹马在江家十年有了,大名“江漂亮”,时常跟着江春儿出门。
她连忙也上前检查马匹去,好在是雪厚,没伤到,她摸了一把豆子喂马,一边抚摸安抚着:“漂亮干得真漂亮,回去给你找俊俏小母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