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陈笃行没说离间,江春儿或许对小萌的话还不会想得太透彻,却也惊于这小孩儿竟凭此猜得八九不离十,称赞一句:“比我那大侄子聪明多了,没抓到他们之前,你要小心。”
“嗯。”小萌点点头,朝江春儿抱了抱拳,准备离开。
江春儿微微颔首,看着小萌的身形,她鬼使神差问:“尊师尊名?”
尽管她觉得,徐青寄不会收徒,倒不是不会,而是他连留在江家的勇气都没有,对未知前路亦不肯给她多说一个字,又怎会找个徒弟来成为新的牵绊。
“罢了,你快回去吧,街上乱。”江春儿又顺手捏了一把他的肉腮帮子,走进衙门。
小萌心里本来已经编好一个名,就是还来不及开口。他不解地望着紧闭的大门,虽说自家师父承认自己认得江春儿,但又说不打算与她相见,这江春儿看着不像奸邪之人,应该不能是仇人吧?既然不是仇人,为何不见?
难懂。
他抬头就看到斜对面的徐青寄,不禁联想到一些事,好像懂了,小声嘀咕:“原来是她……”
江春儿回到衙门里边,陈笃行听完她的转述:“这小孩若是没问题,此事看来是广撒网了。”
他有理由相信平安县那玷污姑娘的两个北狼人也是中了这下三滥的手段。
江春儿拧眉:“应该没问题,昨日情况危及,总不能用命来给我和迎姐做戏吧?反倒是那个刘义南,看着就不是好人。”
犹记刘义南打向穆廉的那一棍,她接的那一瞬间虎口发麻,差点握不住剑,显然是真用了力的:“你这么说我就觉得奇怪,刘义南有那等功力,不至于被穆廉撵着打……至少我跟穆廉交手之时,穆廉的功力甚至要弱上一点,诚然,不排除他内伤反噬。”
陈笃行心里顿时有了数:“此事不可大意,都是猜测,那四个北蛮子安置在白杨巷,不能让他们出事了。”
省得死了北狼人,又被泼一盆脏水,这次劫衙门,除了杀镇府官员,顺手杀这些北狼人也说不定。
江春儿拧眉:“小萌这遭遇,看来其他地方也有,若再接二连三下去,不好收场。”
吕茂延暴躁扬手:“收场?打就完了!”
江春儿竖起大拇指。
陈笃行拍拍他的肩:“总要知道幕后之人,以免被人利用,坐收渔翁。不知他们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切莫打草惊蛇,跟踪刘义南和那个跛脚男人,尽量一锅端了,撬开他们的嘴。”
江春儿应声:“县里乱成这般,若是跑了怎么办?”
陈笃行神色凝重:“他们仗着有白烟掩藏身影踪迹,又敢当街动武,兴许不会走得太急,不知他们有几人,试着先在镇上找找吧,茂延派人严守几个关口。”
眼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等捉到了人,才会豁然开朗,他想到方才穆廉听到小萌时的神色,又提醒一句:“当心有诈,春儿你小心些,一路留标记。”
江春儿点点头:“那你……”
“穆廉有意解决此事,路上不会做手脚,我带上几个人绕路回县。”
江春儿觉得刘义南这帮人运气不太好,一脚就到铁板上,撞上个会武功的小萌和她本人,连穆廉这么个有身份的都能碰到。
但运气再不好,也有六人为此丧命,不知情的百姓们震怒,倒退回三年前的模样,甚至信任崩塌,犹有过之。
她忽然感觉鞘中剑似乎在颤动作响,警惕于将来那些未知的杀机。
清风镇地小,就一条街,左右两旁都是浅巷,找人很容易,除非他们跑到村里逃出去,不过,被陈笃行猜对了,一群搅屎棍,仗着没人认识,胆大包天。
刘义南一副梁国人打扮,样貌也是梁国人,又没在衙门露过脸,任谁都不会把他往北狼人身上想去,不躲不藏,甚至还在小饭馆喝酒看戏,他的大隐隐于市,在江春儿看来,犹如白日裸行——
她身着藕色布裙,戴着帷帽,就坐在刘义南的对角。其实她这脸还挺招摇过市的,常在街上的人一眼就能认出她。军营里的男人不好惹,能在男人堆里脱颖而出的女人更不好惹,那些外地来的江湖人不长眼调戏过,被当街暴打,几天下不来床。
刘义南喝到中途时有一个跛脚男人过来,不过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江春儿猜想应该是小萌说的那个了。
二人饮了一会儿酒,其间只说了一些鸡零狗碎的事,谈笑声说不出的得意,气得江春儿想直接过去将人摁在地上打。
然后又听见他们在骂北狼人,引得其他桌的人插|嘴附和。
江春儿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不过她还是听来一点有用的,比如刘义南这伙人,有五人。
此时临近傍晚,天色黑得快,他们酒菜见底依旧没有起身的意思,江春儿却不敢坐太久,看外头天色渐暗,她起身出了小饭馆,看不远处已经乔装改扮的宋善,微微摇头。而后隐进暗处,不多时,就看到两人勾肩搭背走出来。
江春儿心想:够警惕的。
她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清风镇的夜晚一片漆黑,正好让江春儿无所顾忌,直接暗中跟近,轻如鸿毛,时刻注意脚下,以免不慎起动静,又顺手留标记给身后的宋善。
这两人是往田地方向去,田间平坦没一个遮挡处,今夜月色依旧明亮,她不得不蹲在路边一堵低矮土墙之后,透过土墙的小孔,能看到那边还有另外三人。
江春儿屏息凝神,想听清他们的交谈声,然而实在太远,夜里风声呼呼,仅仅听得几句什么白杨巷之类的话,不过这就足以确认这帮人的身份了。她摩挲袖口里的袖箭,在想把五人活捉有几成把握。
很显然,要是当场杀死可能容易些。那刘义南武功或许比穆廉高点,而跛脚男人昨夜行刺小萌,被穆廉赶走,定是不如穆廉,其他人也不知深浅,但想必不会太弱。
她回头在一棵大树边找准了宋善的位置,冲他打了个手势。
宋善便缓缓后退,退出一段安全距离后,前去叫人。
他前脚刚走,刘义南等人也谈完了,正往她这方向走来。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