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儿缩起身子,藏在阴影里,心跳与他们的脚步声在她耳边交替响起,计算着若是被发现以后……
正在到她五步距离时——
“啪!”
一声清脆树枝断裂声,是从江春儿身后不远处传来的,她忍住回头的冲动,但听刘义南抬声:“什么人!”
紧接着五人快步从她身边过去,江春儿得了机会,忽然一个暴起,第一个就抓上刘义南,手刀劈他侧颈,力道十足将人劈晕,其他人反应过来,纷纷拔剑。江春儿推开刘义南就地一滚,袖箭齐发,两支精准钉进其中一人的双膝,他倒地痛苦哀嚎。
“贱人!”眨眼间放倒两个人,剩余三人怒骂,追着她挥剑出刀,不让她起身。
江春儿滚地后退,也不甘示弱:“贱种!”
这田地里路面不平且松软些,有难免有尖锐的石头,江春儿掌心被扎出血来,危急间扣动袖箭向一人,趁他躲避时抽出靴子里的匕首接下压下来的两把剑,蓄足了力高抬推开,滚到一旁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
这三人没有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几乎是她站稳的瞬间就再次攻向,三人呈三角。
江春儿吃了短兵器的亏,不过他们一时也奈何不了她。
那三人知道不能在此久战,互相使了个眼神,其中一人撤走,去背起那双膝中箭的男人,先一步离开。
江春儿今日怒气一层一层叠加,俨然到了最高点,不过好在,宋善带人赶到,堵住那一头的去路,让江春儿专心对付眼前这两人,其中一个是跛脚男人。
他们见势不妙,怒骂几声,但江春儿武功高强,一人根本撑不了太久。跛脚男人飞快扫了一眼周围,立马弃了同伙,瘸了一条腿也能跑得飞快。
江春儿骂娘,急得她用以全力甚至不惜代价要杀了眼前人,她稍微分神抬头,瞥一眼跛脚男人要往哪个方向逃跑,正见一物从暗处飞速击向跛脚男人大腿,男人闷哼一声倒地。
江春儿讶异看向树后,冷白的月色之下,只露出一点来人的轮廓侧面,不过也足以认出来,她心都提到嗓子眼,张唇无声:“小徐……”
她本能地回避来人刺来的一剑,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冲进一些画面——今日衙门那些断箭。这才意识到徐青寄在躲着她,忽然发觉忽略了一件事,她日思夜想,坚信他一定会回来,而徐青寄也许不会如自己这般执着不前,他有更重要的事,没准在某个时刻里,早已将她放下,毕竟那时他什么也没说过,否认拒绝得彻底,走得干脆利落不留声。
“发什么呆!”
耳边一声呵斥,江春儿激灵回神,那人的剑尖在她瞳孔里愈来愈近,她后退时脚底一踉跄,匕首顺手飞射而出,中了那人的肩头,他身形一滞,江春儿移步他身前夺过他的剑,卸了他周身大关节,包括下颔,以免自杀,下手时多少带了点私人脾气。
她将人踹开,抿着嘴唇背后绷紧,竟发现不敢回头。
那头宋善也解决了,走上前来:“春姐,死了一个。”
他们那边也是舍弃了同伙,想要逃走,当场被箭羽射杀了。
江春儿睨着脚下两人,无可避免看向徐青寄那一头,却又刻意忽略他的身影,克制波动的情绪以致于语气微冷:“那边还有一个,带回去。”
宋善走过去,他自然也看到徐青寄,明白方才是他出手,大晚上的出现在这地方,怎么看都诡异,不过此人气质清正,而且江春儿没说什么,他也就不管了,抱了抱拳:“多谢先生出手。”
徐青寄眸光不离江春儿,对她的冷淡心有酸涩,低声道:“举手之劳。”
劳个屁!多管闲事。江春儿心中不爽,跟别人说话和和气气,对自己开口就骂,她等了几年,就得来一句“发什么呆”?
呆你祖宗!
宋善扛起跛脚男人来到江春儿跟前:“走了春姐,小霍将军在等着。”
江春儿指甲都掐进掌心,眼眶微微泛红:“……我随后来。”
宋善没觉察到江春儿的变化,心想大概是熟人吧,应声带着人走了。
徐青寄不知江春儿什么心情,当初不告而别,她恼恨也是应该的,就怕只剩下恼恨,但不管怎么说,既然见了面,又怎能一言不发走开?他抬步走近,嗓音平稳:“三姑娘,好久不见。”
江春儿眼睛更红了,大步上前去,神情又气又急,带着像是要打人的架势,一头扎进他怀里。
徐青寄下巴被她脑袋结结实实撞了一下,下意识抬臂搂住,又听她带着哭腔骂了一句:“见个屁!谁要见你了……”
他便知自己还没有输。
此刻她是一滴落在看似平静的炽热油锅里的水,溅起惊天巨响,本以为可以忘却的情意,其实有增无减,尤其在这忽起忽落的情绪里,成倍疯长,不受控制。
江春儿何尝不也这般大起大落,真真实实感受到这次徐青寄并没有拒绝,哭得更大声了,委屈与喜悦参半,就是徐青寄抱得有点紧,她放弃哭了,瓮声瓮气:“你弄疼我了……”
徐青寄回过神,有些僵硬:“抱歉……”
正想松开,下巴又被撞了一下,旋即肩膀被重重咬了,他绷着身子,又很快放松下来,免得硌疼她牙口。
“我记得三姑娘属羊的。”
江春儿把眼泪蹭干净:“你是在讽刺我粗鲁蛮横不温柔吗?你竟骂我是狗!”
自己给自己挖坑,徐青寄字正腔圆:“没有。”
江春儿倒不生气,水洗过的眸子在月色下晶晶亮亮:“白日里你是不是也在衙门?”
她想不出谁会有那等功力。
徐青寄“嗯”了一声,算是承认,又怕她追问为何要躲避,而江春儿继续问:“方才是不是你踩断树枝?”
“嗯。”那五个人若是慢腾腾走过去,定会发现江春儿,好在她反应机灵。
“你什么时候碰见我?”
“今日。”
“具体点。”
“街上。”
这时,戌时更夫在那一头巷子里梆梆走过,江春儿反应过来,戌时一刻之前,在外逗留的都要回到清风庄。她心下不舍又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