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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楼中乍沉浮(2 / 3)

力依旧,晏某佩服,不过既然归隐了,又何必再为俗事烦忧,毁一世英名。"

"一世英名?"萧归尘目光一利,"故国易主,尔为胜者,自然侃侃谈之,若易地而处,还能轻言''俗事''吗?"

言语不忌讳,又充满陷阱,晏阳天不敢否认萧归尘的气节,亦不能承认不如他:"在此者无不有报国之志。成王败寇,向来如此,今既归降,又做什么把江湖事拿出来为难农将军。"

晏阳天话里带几成内力逼向萧归尘,声音不大,却有如在耳边炸响。

萧归尘起身面向农均实:“老夫并非有意为难将军,只心痛燕地各派后生年幼,恐百家绝学凋零,若能保全,老夫愿前去说服其他人,死亦无悔。”

“且坐下。”农均实虚虚抬掌,举起酒杯,“萧老心怀大义,农某佩服。”

他不想和萧归尘这样的劲敌对上,能谈和当然是最好,却也没有给一个准话。萧归尘心知这样的大事即便是钟尧也做不了主,所以他的目的也不在此:“燕地免税三年,何不给武林喘息的机会?”

萧归尘退让一步,清瘦佝偻的身形,显得越发疲惫。

农均实稍微满意,神情也放松不少:“我会向钟将军转达,让他请奏。”

萧归尘这才饮下酒。

“萧归尘,你贪生怕死便罢,居然让大燕武林一同蒙羞,此等羞辱,我今日必杀你!”

声音一出,所有人立刻警觉,剑出一半,江春儿闻声看去,那是一身着灰黄衣袍的中年男人,方脸,额阔,两颊微胖,身材矮小精悍,胸前带一串佛珠,显然是俗家弟子,不容小觑。他的剑气将左右拦路之人震开,如入无人之境,直逼萧归尘——

萧归尘跺步飞身迎上,单手接白刃,相接那一刻,四下杯盘应声而碎,向百舸等人挡在农均实身前,看二人眨眼间交手数十回合,桌椅尽毁。萧归尘有伤在身,速战速决,身形忽如鬼魅飘荡,残影重重,避开利剑过处,其掌风也如刀,击向黄袍人。

软剑在黄袍人手中如银蛇翻舞,连挡数掌,寻得空隙,一剑贴着萧归尘的左肩至右肩,衣襟削破的瞬间,高旷的奔雷刀从侧劈入:“萧老!”

高旷快刀快攻,顷刻间便有千蹄奔腾之势,霹雳未收声,闪电不留影。黄袍人不屑一哼,出招化繁为简,刁钻非常,软剑缠上奔雷刀,剑尖即将点上高旷的手腕时,那边萧归尘掌风扑来,黄袍人不得不收剑自保。

萧归尘外衫破损,干脆褪下,露出里边灰蓝窄袖衣。

高旷讥道:“万木春,当初单寅登门请你出山,你以清修为由,三避不见,今日兵败,我等谋出路,你怎不清修了?”

万木春怒目:“让我大燕武林委曲求全,便是大罪。”

要成为一个后人敬仰的英雄,就得一不做二不休,刚硬到死。否则就不参与其中,看淡一切,即便不满也咽进肚子里。然而萧归尘两样不占,经历国破、复朝失败,此时站在这里恳求敌人保住燕地武林的后生,伴随而来的只有谩骂,如晏阳天所说的,一世英名尽毁。

此刻,他究竟是什么心情?江春儿不自觉挺直了背脊,欲想看清萧归尘的表情。可惜萧归尘背对着她,她只能看到高旷的冷笑:“不顾家国生死是不忠、不顾后生小子是不义,杀了自己的外祖,皈依佛门,亏得妙然大师圆寂,否则该怎么看你这狗改不了吃屎的白眼狼。嘿,不忠不义不孝之徒,也配说教?”

“说来无益。”萧归尘看向农均实:“农将军,老夫就拿他的项上人头来做礼了。”

言下之意是不想有旁人插手。

这些话显然刺激到了万木春,但他不是愧疚,而是恼羞成怒,那种被人硬生生撕开真相的羞恼,心中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他们闭嘴,再为自己寻一个站得住的理由。

万木春两指抚剑:“冠冕堂皇,大燕武林的立足之地,在我剑中,而非他人相让。”

萧归尘喝了一声,这声极其清锐且绵长,宛若鹤鸣,偌大酒楼堂中无端一阵阴冷,这种阴冷,万木春感觉尤甚,夹杂着水汽,无孔不入钻进衣裳里,似乎随时都会化成刀子。

这极快近鬼的身法,凌厉悍然的掌刀,还是在右臂已废的情况下,让当初没看到徐青寄与萧归尘一战的人暗自心惊的同时,倍感可惜:他们就不配见到徐少侠出全力。

可徐青寄却说:“临老有所悟,实在难得。”

他能感觉到萧归尘比当日更为精进了,通常这个年纪,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天赋使然、悟性使然,即便再修炼,也不会迈出太大的步伐,除非境遇转变,大悲大喜,不走火入魔,则更上一层楼。萧归尘显然是后者。

“他会赢?”江春儿问道。

盛凝烟道:“万木春二十年前有一剑,‘为霞满天’,这是他的外祖云桑榆所创,却被这不孝孙用之杀了,当时的云桑榆与现在的萧老不分伯仲。”

“现在过了二十年,其威有增无减吧……”江春儿咋舌,不禁将目光紧锁住万木春。

万木春在萧归尘的强攻之下应对自如,剑鸣之声从清脆到高亢嘹亮,再到蕴满威势的低沉,乃至他一踏柱子借力冲击,剑势喷薄而出,极快、又似极慢地倒映在江春儿眼底,银白剑光里仿若炸出灿烂十色来,无处可躲,周遭功力弱一些的要不是被人带离,难免殃及。

萧归尘的一掌由虚转实,越发凝练,承着浑厚之力,使得周遭扭曲。

二人倾尽,江春儿大气不敢喘,下意识抓紧徐青寄的手心,霎时,有如一阵狂风呼啸而过,锐利的嘶叫刮破双耳,而后又骤然寂静。

她气血翻涌不能平静,眼看堂中,二人的衣袍均染鲜血,尤其是萧归尘的左手袖子破碎,整条手臂剑伤极深,几乎能看到白骨,滴血成线。

只听一声“哐啷——”

是一把软剑先摔落在地。从万木春口中涌出血来,夹杂被震碎的脏腑碎块,跌跪在地,绝了气息。

“奇。”欧阳荻一声打破寂静,众人皆回神,无不感叹。萧归尘脸上血色尽失,倦意在他身上暴露无遗,此时真真切切像个半截入土的老者。

欧阳荻又道:“他身受重伤失一臂,居然还有这等功力,一掌要了万木春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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