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沈忆宸内心里面的不甘、愤怒,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淡薄了不少。 毕竟你对于一个人没有爱与期望,自然就谈不上什么恨与失望,哪怕这个人是自己血缘上的父亲。 但是母亲沈氏不同,她没有那些来自现代的思维观念。封建礼法教育之下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成国公就是她人生中对于丈夫的执念,永远都不可能放下了。 并且沈忆宸还很清楚,以母亲沈氏的性格,也不可能站在成国公面前说出这般话。她只会一辈子都远远的注视着,这位高高在上的大明国公。 既然如此的话,身为人子,自然得为自己母亲讨回个公道。 听到沈忆宸这声询问,成国公停下了脚步,脑海中浮现出关于沈氏的一些记忆。 说实话,十几年的时间过去,沈氏形象在朱勇的心中,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仅仅是记忆深处一张曾经熟悉的脸庞罢了。 “还是在为你母亲不平?” 朱勇依稀记得,当初在应天家宴结束之后,沈忆宸就提及过自己母亲沈氏,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愤愤不平了。 “抛妻弃子,如何能平?” “那得不到名分就心生不满,私自携带国公子嗣脱离公府,就没有一点错吗?” 朱勇转过身来,厉声向着沈忆宸质问,在他看来这件事情责任并不在于自己! 要知道对于成国公这般位高权重的勋戚而言,婢女这种奴仆就如同物件一般,不可能每个发生了关系就得给对方名分,国公“如夫人”不是那么好当的。 可能这种观念放在现代有些不可思议,十足的渣男行径,而在古代的礼法观念里面,就显得无比正常。府中奴婢本身就属于主人的私人物件,怎么处置都是家主的权利。 甚至在某些情况下,就连侍妾都能当做礼物或者应酬工具,就能明白封建礼教之下,女性的地位是多么卑微。 所以在成国公眼中,自己不给沈氏名分再正常不过,外界也无人会有非议,撑死就是讨论下沈忆宸入宗谱的问题。 相反,沈氏带着国公子嗣连夜离开公府,就是绝对的违逆行为,严重点说是奴仆私逃都不为过。 以国公之尊的身份地位,最终没有处置沈氏,并且还看在子嗣的情分上,给了她一座栖身之所,已经称得上仁至义尽了。 沈忆宸没有任何资格跟理由,来指责自己亏待了他母亲! “那你知道当年母亲为何离开公府吗?” “这重要吗?” 成国公反问了一句,任何理由沈氏都没有资格,带着沈忆宸这个国公子嗣离开公府,他只看重结果! “那是因为……” 就在沈忆宸忍耐不住,准备说出当年事情真相的时候,一道女声从远处传了过来。 “公爷怎么了,大老远就听到你们争吵的声音。” 林氏的出现,让沈忆宸瞬间冷静下来,自己在公府里面依旧处于弱势地位,还无法与这位公爵夫人抗衡。 当年的事情过于久远,就算自己说出来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扳倒林氏,口说无凭的情况下,大概率林氏一番哭哭啼啼的喊冤,此事就不了了之。 但是接下来,自己跟母亲就会遭到林氏的全力报复! 沈忆宸自己倒还好,明着林氏不敢拿他怎么样,暗着现在身旁也有阿牛跟矿工们护卫,想要动手不太容易,短时间内最多使使绊子。 而母亲孤身一人远在应天府,林氏想要朝她出手就太容易了,没有绝对的把握前提下,沈忆宸是不会让母亲沈氏身处险境的。 “公爷,忆宸年纪毕竟还小,有些言语不当你也消消气,发这么大火干什么呢。” 林氏走到朱勇的身边,一副劝和的模样,实际却在言语中暗指沈忆宸逾矩忘了尊卑。 “哼!” 果然听到这句话后,朱勇板着脸冷哼一声,直接就拂袖而去。 毕竟在他的观念里面,自己并没有什么过错,沈忆宸就算身为人子为母不平,有可以理解的地方,但也不能忘了尊卑责怪自己这个父亲。 看着成国公离去,林氏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从今早成国公带着沈忆宸出去,她就一直担心不己。 身为枕边人,对于朱勇情感上的变化,可能没有谁比林氏更清楚了。 如今成国公这般照顾沈忆宸,绝对不仅是为了成国公府的繁荣昌盛,还明显的夹杂着父子亲情的因素。 单纯利益交换还好,一旦有了父子亲情,加上沈忆宸如今的成就跟才华,将来会对自己母子二人造成极大的威胁。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朱勇跟沈忆宸不愧是父子血脉,一样的固执,一样的要强。每次这两人单独在一起,到最后都会争执一番不欢而散。 只要自己能抓住机会挑拨离间一下,说不定会让成国公对这个儿子产生厌恶之情。 嘴角冷笑转瞬即逝,当林氏转身看向沈忆宸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忆宸,公爷要强了一辈子,你就尽量顺着他点,父子之间何必这般争争吵吵呢。” “如若实在感觉委屈,你可以与我诉说一番,我再帮你好好劝劝公爷就是。” “晚辈明白。” 沈忆宸语气很平静,没有丝毫林氏所期待的不成熟表现。 因为他很清楚林氏这番话目的是什么,真把自己当成了叛逆期中二少年,会不知好歹的找个人埋怨朱勇吗? 就算自己与朱勇再怎么理念不合,沈忆宸心中也很明白,两人在血脉关联之下,利益方向是一致的,想挑拨离间没那么容易。 “没事你就先回屋去吧,我会好好劝劝公爷的,不用担心。” 望着沈忆宸这淡定架势,林氏就明白这小子不太好忽悠,再联想到自己儿子那不争气的模样,心情就更为难受了。 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