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示,唯有身死留其名! 李贽孤身对抗这个世界失败了,而沈忆宸还没有,他也不允许自己失败! 身为变革者,当有知其不可而为之的决然! “何为异端学说?本官所言俱能在先圣言论中找到出处。” “魏鸿儒,是在质疑圣人言吗?” 从决定发表自己观念开始,沈忆宸就已经预想到这一幕的发生。 有勇气是一回事,送人头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可不想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 明朝理学家的根基,就在孔孟思想跟程朱理学,想要战胜它们,靠着一腔热血跟意气是不行的,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妖言惑众就罢了,还敢污蔑老夫质疑圣人言?” 魏从文简直怒不可遏,要不是自己年纪大打不过沈忆宸,恐怕他就当场扑过去了。 “是吗?” 沈忆宸淡淡一笑,然后把自己刚才观点在儒家学说里面的源头给找了出来。 并且具体到了哪本书的哪一页哪一段落,可谓证据确凿! 听完沈忆宸所言,有些学子还不太信,翻开随身所带书籍去验证,结果还真就翻到了相同的圣人言。 只不过这些圣人言单独看,好像与沈忆宸所言差距甚远,组合在了一起又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但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本质,孔孟先圣们,确实说过! 其实出现这种局面并不意外,永嘉学派的“事功学”,本就是儒家学说的一支,它同样引用的也是圣人言。 无非就是在南宋的环境下,没有战胜程朱理学罢了,后续就被逐渐给遗忘了。 这下轮到魏从文傻眼了,南宋距今已过数百年,什么永嘉学派事功学,早就被大明文人所抛弃,也不会去学习他们的理论。 甚至对于一些文人而言,能知道有这么一个学派的存在,就已经算是知识渊博了,谁还会认真去钻研他们的学术主张? 书到用时方恨少,魏从文可能都想不到,自己堂堂一代理学大儒,会在这种地方翻车。 见到魏从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另外一位讲师国子监司业何瑞站了出来,开口说道:“所谓事功学说,无非就是功利学说,见利忘义!” 事功学强调义利统一,这点最为被理学所鄙视,在他们的观念里面,只要讲利益就玷污了道义的纯洁性。无论这份利益是正当的,还是非法的。 用后世的话来形容,纯粹的二极管思维。 “敢问何司业,下官所言中,可有讲过功利二字?” 沈忆宸确实用了永嘉学派的一些理论,但是他并没有全盘借用,至少目前没有。 相反国子监司业何瑞,就潜意识把沈忆宸给带入到了永嘉学派的身份中,直接用“事功学”中的义利观点来反击。 等听到这句反问后,他有些懵了,沈忆宸确实没提及过功利二字。 看着对方哑口无言,沈忆宸摇了摇头,补充了一句永嘉学派创始人叶适的名言:“既无功利,则道义者乃无用之虚语。” 翻译过来就是:如果没有功利,那么自称道德君子就没有标榜的舞台。 这句话沈忆宸有着一语双关之妙,除了原本意思外,还暗指自己没有说功利,何瑞就没有了借机发挥的舞台了。 “不愧为朕钦点的三元及第,此等学识令人佩服!” 看见沈忆宸居然把两位当朝大儒给说的哑口无言,朱祁镇忍不住开口称赞了一句,确实学识功底有些强到出乎意料。 皇帝开口定调,意味着此次讲学争论胜负已分,在场朝臣跟国子监学子,无不是满脸震撼。 两位儒学宗师,居然败于一名十八岁年轻人之手,简直不敢想象。 六元魁首之才,就这般恐怖如斯吗? “陛下,此子……” 何瑞想着据理力争,甚至还想让朱祁镇治沈忆宸个妖言惑众之罪。 结果他刚开口,就看到王振目露寒光的望着自己,瞬间把后面的话给吓回去了。 “朕没想到在国子监视察,还能见到如此精彩的学术讨论,沈爱卿真乃才华横溢。” 相比较道学家的空洞理论,帝王观念自然要务实许多,所以朱祁镇更认同沈忆宸的观点,甚至可以说是欣赏。 儒家学说从汉武帝独尊儒术开始,对于皇帝而言就只是统治工具。朝堂之上也不需要夸夸其谈之辈,能干实事的臣子,才是需要的人才! “谢陛下称赞,臣愧不敢当。” “不知沈爱卿这番学说,可有出处?” 沈忆宸这番主张虽然跟事功学很像,但是形似神不似,特别是后面的辩证求是,完全是全新的思想理念。 也恰恰因为过于新颖,众人还不理解代表着什么,就连反驳都找不到攻击点。 “并无出处,乃臣下心中所想。” 沈忆宸这话出来,在国子监学子里面引发了一片惊呼声音。 之前就有人猜测,这会不会是沈忆宸独创的开宗立派学说,如今算是尘埃落定了。 “状元公学识如此惊人吗?十八岁就提出属于自己的学派观点?” “开宗立派乃大儒宗师所为,状元公日后岂不是要冠上宗师名号?” “三元六首注定不凡,却无人能想到如此登峰造极。” “沈状元乃吾毕生所望,当学习之!” 别说是这群年轻人了,就连明英宗朱祁镇,都惊讶的合不拢嘴。 他也没想到一次普通的国子监讲学,能见证开宗立派的场景。 “真乃国士,沈爱卿等下伴随御驾,朕还有些疑问想要请教。” 请教一词出来,本来还算能稳住的在场勋戚重臣,这下都闻声色变。 像沈忆宸这种临时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