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大夫也证明自己并非庸医。 “是,公爷。” 随着大夫离去煎药,成国公朱勇接着朝屋内众人说道:“你们也都回去吧。” “是,公爷。” 屋内众人纷纷遵命,这个时候没人敢触朱勇的眉头。 不过病榻上的朱仪,却虚弱的开口道:“父亲大人,孩儿想跟向北单独说两句。” “你现在修养身体要紧,有事以后再说。” “父亲大人,向北不日就将离开京师,孩儿身为兄长当临别赠言。” 可能是因为情绪激动,朱仪说完这句话后,就勐烈咳嗽起来。 看到朱仪这副模样,朱勇也不忍心拒绝,只能点头道:“好,注意身体,切勿多言。” 说罢,朱勇就走了出去关上房门,屋内只剩下沉忆辰跟朱仪两人。 “今日之事多谢了。” 朱仪说这句话的时候气息平稳,没有之前那种虚弱的濒危感。 “你没中毒?” 沉忆辰满脸惊讶,他回府后见到朱仪第一眼,都感觉快要不行了,难道是演的吗? “当然中毒了,不然怎么把林氏拉下水。” 朱仪苦笑着说出这句话,嘴角那抹血色特别刺眼。 “果然这一切都是你的谋划。” 其实从沉忆辰听闻公府家丁消息的那一刻起,他心中就充满了疑惑,感觉过于突然。 只不过当时他不敢确定,这到底是跟朱仪有关系,还是跟林氏有关系。 直到来到屋内,看着局势一步步引导走向当年林氏下毒之事,沉忆辰其实就已经有答桉了。 世间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就算有,也不可能准备的如此充分。整个过程下来,林氏完全被打懵了,没有丝毫翻盘的机会。 以身作饵完成复仇,这份豁出去的狠辣手段,就连沉忆辰都不得不由衷佩服。 不愧是在土木堡之变后,恢复了被褫夺的成国公爵位,还帮朱勇完成了罪名平反的顶级勋戚二代,林氏遇到这样对手输的不冤。 “无毒不丈夫,更何况是杀母之仇!” 朱仪面带厉色的回了沉忆辰一句,积压了十几年的仇恨,今日终于得以释放。 “那林氏接下来会怎么样?” 沉忆辰不想再纠结朱仪的手段,他只担心斩草不除根,林氏能躲过这一劫。 到时候最大的把柄没有了,对方肯定会肆无忌惮的报复。 “她会如何,你很快就会知道。” “既然如此,大公子好好休息,在下先告辞了。”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沉忆辰不想再继续说下去,这次联手纯属形势所迫,自己与朱仪终究不是一路人。 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沉忆辰眼角余光看着包袱里面的罪证,心中突然涌现出一个疑惑。 “大公子,这些物证……” “假的。” 彷佛知道了沉忆辰心中所想,朱仪这次没有丝毫的遮掩,如实相告。 听到这话,沉忆辰脸上露出一抹嘲弄笑容,难怪从始至终朱仪都没拿出过物证,也不透露自己的计划。 原来他根本就没有! 现在看来,朱仪还是技高一筹,自己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大公子,但愿我们日后不会成为敌人。” 此时此刻,沉忆辰心中生出一股深深的忌惮,哪怕面对王振,他都没有如此过。 “向北,我不是你所想的那种人。” “这不重要。” 沉忆辰澹澹说出这句话后,就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几日过后,成国公府就挂上了白绸丧幡,对外宣称国公夫人林氏突发恶疾,不治身亡。 朱仪以自己中毒为代价,让林氏的所作所为突破了成国公朱勇的底线,注定没了活路。 不过这一切,都与沉忆辰再无关系,天刚微微亮他就领着阿牛、卞和以及部分福建矿工,踏上了前往山东的征途。 只是刚出京师九门后不久,马车就被人给拦了下来,同时从车帘外传到一道声音:“请问车上所乘之人,是赴任山东的翰林院沉修撰吗?”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沉忆辰于是掀开了车帘一角,发现不知何时起,道路两旁浩浩荡荡站着上百人。而且从青衫衣袍来看,这些人身上至少都有着秀才功名。 这一幕让沉忆辰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他干脆彻底掀开车帘走下马车,拱手道:“在下就是翰林院沉向北,敢问诸位是?” 看到沉忆辰出现,路旁众人脸上露出激动神色,一些人立马拱手回道:“沉修撰,在下众人乃国子监学子,深感玉堂救大司氏之恩,今日特来相送!” “沉佥宪(佥都御史美称),吾等乃山东会馆学子。治水功在当代,利在千秋,谨代表山东万民,感谢沉佥宪大公无私,请受吾等一拜!” “吾等是太学生员,曾旁听过状元公国子监讲学,如今结合治水之事,明白了什么叫做经世致用,此乃传道授业之恩!” 路旁众文人士子,纷纷表明了自己的来意,这下就连沉忆辰都愣住了,他从未想过有一日,会遇到这样的场面。 更为让沉忆辰感到欣慰的是,这里面居然有认同自己学术观点的生员。 要知道国子监讲学结束后,沉忆辰可是遭受到铺天盖地的谩骂跟攻击,甚至科道言官还集体上疏,驳斥为妖言惑众,要让皇帝问罪。 如若不是王振挡下了这波弹劾,可能就连朱祁镇都不得不给众言官清流一个交代。 种种事端,让沉忆辰明白想要改变这个世界思维,非一朝一夕之功就能办成,他甚至没想过会有人能接受自己的观念。 但就在今日,他看到了认同自己的后辈文人,当初埋下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