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末期似乎进入到了一个死循环。 另外各地起义暴乱,还有着联动效应,广西瑶民让朝廷对于云南麓川的看管出现松懈,思任法死灰复燃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 湖广、贵州的苗民暴乱,导致东南矿工镇压力量出现漏洞,从而引发了正统朝最大的东南农民大起义。 可以说这些事情都是环环相扣,就如同蝴蝶扇动的翅膀那样,谁也没有料想到最后会形成一场惊天风暴。 “复设税课司局,恐不是什么好现象。” 卞和不知道历史的发展,可他很清楚明朝官员的尿性,一旦朝廷中枢下放了收税的权利,那么到了最后肯定是一地鸡毛,弄的民怨四起。 沉忆辰没有接卞和的话,这种事情现在讨论也没用,很多东西都只有等自己掌控权力后,才有资格去改革变动。 “运河本就拥堵,还关闭临清关迎接官船,真是好大的架子!” 沉忆辰脸色沉了下来,自己一个佥都御史连仪仗都没用,老老实实的排队过关。 你一个不知拿冒出来的司官御史,也配闭关迎接? “苍火头,打出官船旗号,直接前往钞关!” “是,东主。” 苍火头因为拥堵之事,来回奔跑打探消息弄的一身大汗,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这下得到沉忆辰的命令,二话不出亮出官船旗号,船夫们即刻划桨启航,等待的漕船跟商船纷纷避让,留出中间一条通行航道。 此刻临清关码头,户部主事樊林山正率领着钞关官吏,齐刷刷站在码头处,准备迎接从京师外派的司官御史。 正常情况下各地课税司官品阶为九品大使,远远低于正六品的户部主事。而且双方某种意义上都算是京官外派,就没有什么京官天然高一档的说法,可以鸟都不用鸟,更别说恭候迎接了。 但这次外派的司官不同,他除了要征收山东道的商税课钞,还将接管临清关,于是加了都察院御史衔,属于樊林山未来的顶头上司。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认真说起来还跟沉忆辰有关,他仗着治水佥都御史的身份,强行接管了大明第一钞关。 虽然皇帝最终没有说什么,默认了接管行为,但是这种肆意妄为的举动,对于大明官场的规则是一种破坏,同时也引发了许多官员的不满。 为了避免类似的情况发生,这次钞关跟课税司官职权进行统一,并且还加了监察御史衔,确保税收的独立性。 既然是御史前来,身为户部主事的樊林山,自然的毕恭毕敬的迎接,生怕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被弹劾。 巍峨的官船出现在视野之中,并且后面还随行着数艘运船保障,处处彰显着出镇御史的排场身份。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由南往北的方向,出现了一艘小小的沙船,正朝着钞关码头行驶过来。 见到这一幕后,樊林山勃然大怒,立马朝着属下训斥道:“不是派了差役拦截来往船只,以防惊扰到御史大驾,为何还会有漏网之鱼?” 几乎就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一名钞关差役就急匆匆跑到樊林山面前,跪下禀告岛:“回禀主事,这也是艘官船,卑职不敢拦。” “蠢货东西,山东地界有几人大的过御史,就算是布政司官员也得先候着!” 临清关某种意义上有着独立性,属于朝廷户部直辖,不受地方官府节制,樊林山自然不用给面子。 可御史就不同了,先别说直属上司的身份,单单一个整肃吏政的权利,文武百官皆无法跳脱。 “主事,来的这艘沙船,打的也是御史旗号!” 回禀的这名差役,语音中都带着一丝哭腔,遇到这种事情自己一个小小不入流差役,敢拦吗? “什么?” 樊林山满脸的惊讶,什么时候山东道有这么多御史了,一条运河上能碰到两个! 带着这份疑惑,樊林山把目光看向远方行驶而来的沙船,船头上那一面亮出来的官衔牌,把他给震撼的张大了嘴巴。 佥都御史! 山东境内敢打出这种官衔牌的只有一人,那就是佥都御史沉忆辰! 没等樊林山做出反应,沉忆辰的沙船就径直穿过关口,直面前方那艘巍峨硕大的官船,等着对方给自己避让。 就算是出镇地方的都察院监察御史,官衔不过七品罢了,与正四品的佥都御史天差地别,避行那是最基本的操作,还得过来跪拜参见! 官船船头,一名身穿青色官袍的年轻男人,此刻正面色阴沉的打量着沉忆辰的沙船。 这个出镇监察御史不是别人,可以说算得上沉忆辰曾经的对头,他就是现任内阁“首辅”马愉之子马徵。 当年乙丑科殿试,沉忆辰独占鳌头状元及第,马徵同样依靠着马愉的关系名列二甲前茅,入选了翰林院庶吉士。 只不过翰林院馆选之时,沉忆辰已经被选中入东阁进学,双方几乎没有打过任何照面。没想到两年过去,会在这种局面下相见。 “沉佥宪,久违了!” 站在船头的马徵,首先朝着沉忆辰拱手致意。 理论上他得来到沉忆辰船上跪拜,可如今马徵亲爹乃大明内阁首辅,各方无不给几分薄面。 别说是面见四品官员,就算六部尚书侍郎,都会主动免了马徵的跪拜礼。能主动向沉忆辰拱手行礼,按照以前的对立关系,已经算给足面子了。 “马徵,出镇地方就忘了上下尊卑吗?” 沉忆辰背负双手,哪怕船头稍低依然一副傲然挺立的样子,身上的气势不怒自威! 马徵本来还想与沉忆辰掰掰手腕,双方明争暗斗一番,为当年遭受到的耻辱找回一些场子。 结果万万没想到,今日的沉忆辰,已经不是他印象中那个少年了,浩荡气势威压,完全不输朝堂那些高官威仪。 并且在这话语中,还隐隐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