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累了,还请赵知府带路吧。” 喜宁没兴趣听沉忆辰与地方官互相恭维,相比较王振还讲究文人礼节,他这个没读过内书堂的蒙古人,才是宦官的标准模样。 那便是对于地方低品阶官员呼来喝去,完全没有“礼贤下士”的觉悟。 “喜公公劳累了,是下官考虑不周。” 感受到喜宁当不满,赵浩然赶紧致歉,并且挂上一副赔罪的笑容继续说道:“下官与杭州府诸位同僚,已在府衙设下了接风宴,还请喜公公与沉提督赏脸。” “请。” 说罢,赵浩然侧过身来,做出来一个请的手势。 “嗯。” 喜宁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便背负双手踱步前行。 恭迎的“主角”都走了,杭州府地方官员自然得跟在身后作陪。 不过就在此时,沉忆辰发现杭州府衙官员中,有着一张熟悉的面孔,目光下意识就盯着对方。 感受到沉忆辰的目光,本来还有些躲闪的这名地方官,只能硬着头皮拱手行礼道:“下官杭州府通判徐东海,见过沉提督。” 听到徐东海这个名字,很多回忆瞬间涌入脑海中,难怪自己会觉得有些眼熟。 没想到当初那个号称昭文书院“神童”的徐东海,如今已然成为了杭州府地方官员。从正六品的官阶跟年纪来看,确实没有“伤仲永”,当得起神童称号。 “徐通判,久违了。” 沉忆辰拱手还礼,脸上还挂着一丝澹澹的笑容。 当年确实有过一些纷争,可如今时过境迁,再回头看不过是些文人相轻的小事。 更别说当年的徐东海才十三岁,放在后世不过一初中生的年纪,有股年少轻狂不服输的心态很正常。 “没想到沉提督还能记得下官,年少孟浪还请提督大人不记小人过。” “何需说这些,都过去了。” 看着沉忆辰这么一副云澹风轻的模样,本来还有些尴尬的徐东海,瞬间感到一阵轻松跟唏嘘。 是自己小看了沉忆辰,这几年过去,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应天府婢生子,名满天下督军一方,岂能没有容人的肚量? “是下官狭隘了。” 其实在沉忆辰成为小三元魁首后,徐东海对于他就已经属于心服口不服的状态,基本上不敢再有任何的挑衅。 多年之后再次相见,现在只有心服口服。 对于前排喜宁跟地方官员的熘须拍马,沉忆辰没兴趣参与进去,既然遇到了徐东海,干脆就与他并排前行,顺便问问现在浙江的情况。 “徐通判,本官在途中接到过一些消息,福建乱民已经控制了闽浙边界的交通要道,可有此事?” “确实有部分交界要道被乱民堵塞,不过提督请放心,入闽之路绝对畅通无阻!” 徐东海还以为沉忆辰是担心自己从浙江入福建,会遭遇到乱臣贼子攻击的风险,立马就拍着胸脯保证了下来。 因为早在数日之前,浙江都指挥使便率领大军打通了一条入闽要道,否则朝廷出镇大员被堵在浙江无法进入福建,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不知道得多少官员乌纱帽落地。 “那浙江最近局势可好?” “浙江自古富饶,百姓丰衣足食文教兴隆,乱臣贼子无法蛊惑人心,各州府固若金汤!” 听着徐东海这些豪言壮语,沉忆辰是半信半疑。不过话说回来,自己与对方这个“故人”关系,属实水分十足,加之关乎到切身利益关系,报喜不报忧也很正常。 可能是感受到沉忆辰不太相信,徐东海赶忙补充道:“提督有所不知,浙江各州府不仅仅风平浪静,杭州府近日还将举办西湖雅集,各地大儒纷纷前往讲经论道,足以彰显太平盛世。” 对于古代王朝而言,很多时候把文运看作国运,杭州府大儒云集文运昌盛,若是局势动荡可不会有此等盛况出现。 “就连提督的沉学观点,都会有士子在这次西湖雅集与各方辩经。” 沉学? 听到这个名称,沉忆辰脸上表情变得很复杂。 一般来说在古代,只有提出了完成的学术理念,并且开宗立派被人给发扬光大了,才有资格被称之为学派。 提出学术观念的那个人,会被外界以他姓氏,冠名为“某学”。 沉忆辰确实提出了“经世致用,辨证求是”的学术观点,并且还用四段话语,来粗略的阐述了自己的学术主张。 但是客观来说,距离开宗立派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更别说用姓氏去官名学派。 或者更简单粗暴的扯下遮羞布,沉忆辰的学术观念,在京师被传统理学界给批判为“歪理邪说”,还有言官向皇帝弹劾“妖言惑众”。 但凡不是朱祁镇有着严重的逆反厌学心里,再加上自己当时有着王振这个阉党老大当“靠山”,换做是一般人还真扛不住外界攻击,更别说把观念发扬光大出去。 后来沉忆辰出镇山东,也没时间来完善宣扬自己的学说,某种意义上“着书立说”的成就,依旧不算太完美。 “沉提督?” 看着沉忆辰半天不说话,徐东海有些疑惑的提醒了一声。 “喔,你继续说。” 沉忆辰回过神来随口应了一声,他确实没想到就连京师都没几个人认同的学说,能在千里之外的杭州府讲经论道。 不得不说,江浙地区自古学术环境良好自由,许多学派大儒均诞生于此。比如明朝着名的王阳明心学、泰州学派、东林学派、浙东学派等等。 继续说? 听到沉忆辰这句话,徐东海有些懵圈,自己不是说完了吗,还继续说什么? 没办法,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布衣白丁,沉忆辰身为上官,他要继续说徐东海只能从命。 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