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二人相视疑问。
这时她把大刀给两人看,上头写着:“记住,你在参加登天试,这里是擂台。”字体已经淡了,很显然是吴潇用来防范章怀谷的幻术的。这令司徒、方二人哭笑不得,吴潇摇摇头:“根本没什么用,我都不清楚自己在不在幻境里。”她明知此刻应为下一场比试做准备,可仍不甘心。
正苦恼着,外头偏有人敲门。
晨月还未落,田韫贞出现在门口的光亮下,手中还抱着一束白色的菊花。吴潇很意外,手撑在门框上:“稀客呀,什么事?”
田韫贞不敢看她:“我听说昨晚吴总师你在找我,所以刚起床还是来……”
“哦。”吴潇眨眨眼,想起陈轩璃的血纹白玉。可此事已经被袁澈师徒抢先解决,她便冷漠起来:“你师父难道没告诉你,我找你就是问幻术的事?现在都比完了。”
“他说过,但我想还是再确认一下,万一您还有别的……”
“没有。”
吴潇要关门,谁料田韫贞尝试把门抵住。
“敢抵我的门?!”吴潇腹诽,眼睛瞪了起来,吓得田韫贞一低头:“吴总师,关于你昨天和章师姐的比试,我、我、我……师父是判师,我当助手也看得比较清楚,有一些想法,所以……”
吴潇很不耐烦。房内二人眼神示意她态度过分了,但吴潇还是捺不住心中厌恶:“长话短说!”
“好……。”田韫贞用很快的语速道:“那个幻境叫‘无止境’,但章师姐没有布置复杂的虚幻场景,就是利用原地,这样可以节省很多精气神。它会将意念和身体分开,身体所在是第一重幻境,身体只会残存一丁点意念,面对章师姐连续不断的攻击和变换的阵法,会本能地全部反抗或躲避;大多数意念则被二十三枚钟分散罩住,构成第二重幻境,章师姐以木槌敲钟,钟声灌注她的气、神,从而扰乱您的意念,大大影响您的战力……”
“慢点说!”方秋晓想让田韫贞进门,想了想还是捂着尾巴骨跑到门边,司徒江河恍然大悟:“竟是这般,怪不得吴潇你说有钟向你罩来,原来你记得的是大多数意念经历的事!”
吴潇不由自主地点头,但扬起的下巴从没低过:“我在慢慢清醒,这会儿也逐渐明白这幻术怎么回事了。”
她听得方秋晓一声偷笑,懒得理她,只是仍忍不住想起那一排钟声回荡在天边,二十三枚青铜钟离开钟架,飞到空中越来越巨大,像神灵俯视她,质问她……她不得不承认当时心都在震颤,逃不掉钟的笼罩。
此刻她又听方秋晓说:“大多幻术师是将身体和意念一齐困在一个幻境中加以控制,要能做到分开控制,这精气神的运用得非常精细啊……难怪虽不曾听章师姐有什么特别的招数,但凭这个,也能长久不败了。”
司徒江河说:“田师妹,你继续。”
田韫贞点点头,放慢速度:“身体只残存一点羸弱的意识,基本很难思考如何去对决,通常只能盲目地抵挡和无效地反击,不到施术者放过对手,就永远是个无底洞。至于意念被分成二十三份,细而琐碎,也脆弱,往往会被唤起混乱的思绪,面对坚固的钟几乎束手无策……”
吴潇轻哼一声,却在心里重重叹气,一下子涌起比试中那混乱的感觉来。田韫贞说的应该是对的,她每听到一声悠扬的钟响,就感觉被击到内心最深处,一阵钝痛中,那些埋藏的、愉快的、愤怒的记忆全部冒出来。大钟随着阵法变换忽上忽下,她的眼前忽明忽暗,内心忽喜忽悲,灵台却无法负荷,一度崩溃。
“吴潇,你当时想起什么来了?”方秋晓刚出声,就后悔不该在田韫贞面前问。吴潇也要翻白眼,但也说道:“想起那回我们打红蛛王,还有碧犀妖兽。”
“那、那你别说了!”方秋晓惊恐不已,双臂忍不住抱起来。另一边司徒江河轻咳一声,若有所思。
吴潇无奈地笑笑。
昨日确实想起了被锁死在蛛网的经历,简直历历在目。那时他们顺着沙漠巨蝎的踪迹追踪而去,不久就在骁原少见的林子里落入一个地洞。洞中趴着一只不起眼的红蜘蛛,战斗力并不强,很快就被三人杀死。可不料那红蛛临死之际吐出大量蛛丝,蓬勃地布满地洞,令三人逃无可逃。蛛丝粘稠而火辣,肌肤触及便被腐蚀成烂肉,又促生新肉,红黑白一团,不忍直视。一天后他们三人全身尽烂,能够看到骨骼上下青蓝的筋脉和跳动的心脏,却只觉得魂魄游离了。
新的肉和肌肤长出来又痒又痛,如同千万只虫子在咬噬,他们一度出现幻觉。吴潇还记得方秋晓气若游丝:“谁给我一个痛快,我受不了了。”
“不行……”吴潇挣扎着去碰她的手,方秋晓却哀叫了两声,原来另一边司徒江河也牢牢握住她的手:“无论如何保持清醒!蛛网属性为金,咱们没有克它的,只能蓄积灵气,慢慢用力量将蛛网斩断……”
“我真没力气了。”
“你不是很能说吗?不管声音多轻,你也得保持跟我们讲话!”吴潇喝道,“司徒说得有道理,慢慢来,我们可以出去的,这才刚开始!”
然而洞中灵气极其稀少,又无水和食物,没过几天,新肉增长的速度开始变慢,吴潇也快到极限。
忽听司徒江河沙哑的笑声。二人不解:“你还有力气笑……”
“我是想,十八层地狱的酷刑,也不过如此吧!”那笑声越发放肆起来,令吴潇和方秋晓很不安。突然她们听到咀嚼的声音,吴潇一惊:“你在干嘛?”
“吃蜘蛛,它就死在我旁边。”
“你疯了?!它有毒!你会死的!”方秋晓哭起来。
吴潇能隐约看到司徒江河被呛出了泪,但声音仍是那般:“毒可以忍,我需要力气,至少能救你们。”
“混蛋,你要是敢死在这里,我饶不了你!”吴潇怒了,“给我留点!我也要力气!”
司徒江河苦笑道:“我伸手去拿已经很痛了,递给你更痛。这口食物就让给我吧!秋晓你别哭,绝对可以出去的。”
可方秋晓还是哭了。吴潇越来越不甘心,因为以前的历练从来没有要别人冒生命危险来救她的。她握紧方秋晓的手,望着那一尺见方的洞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