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多年同两个长辈斗智斗勇,对二人还是比较了解的,自己大母纵然昏聩,还爱不分是非地贴补娘家,但有个并不高的底线——万事千财都不能越过程家。
“对了!”程少商看看门口的位置,又往程娖身边挤了挤,附在程娖耳边说“之前二叔母开了个布庄,董舅爷往里投了好几万钱呢!”
说完程少商就弹开,摸着下巴故作高深地说:“我说舅爷一个小小仓管哪来那么多钱,原来这钱开路不正啊……”
“前方马车,停下查验。”
听到车外中气十足的声音,程娖眉毛一扬小声对妹妹说:“打赌吗?来抓嫌犯的。”
程少商捂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摇头拒绝。
随着拦路人的声音,车夫勒停了马,李管妇就是再不情愿,出于程家和葛氏的脸面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让名义上的主子打头阵,故而只得捂着脸下车。
好在伤口不深,这会不冒血了,李管妇放下手规规矩矩行礼:“将军拦住我们何事?”
“奉朝廷旨令,捉拿嫌犯,来人,搜马车!”
“慢(慢)。”李管妇的声音和一道未知声音同时响起,李管妇梁邱起都疑惑地看向马车。
程娖掀帘跳下马车,一步步走向黑甲卫,走到李管妇身边时,不容置疑地吩咐:“回去。”
李管妇还要阻止,迎来了程娖充满杀伐气的威慑,求生的动物本能让李管妇明智地选择了闭嘴,悻悻返回。
“这个程家仆妇生得……还怪好看……”梁邱飞目光直愣,小声嘀咕,还是被更冷静些的梁邱起捕捉到,梁邱起匆忙收回眼神瞪了弟弟一眼。
接着,让梁邱起意料未及的场面出现,程娖并没有像李管妇一样对着为首的自己见礼,而是目不斜视径直穿过拦路的黑甲卫,走向队尾刚从隐匿处出来的自家少主。
“凌将军,还请下马一叙。”
意料未及乘二,那看着瘦弱女娘居然对着少主行的是标准的军中肃礼。
凌不疑打量了程娖一番,目光在程娖的双手停了片刻,随即翻身下马。
“你怎知我是谁?”
“将军威名,无人不知,”程娖又靠近了凌不疑几步,从袖中抽出一枚竹简,呈交给凌不疑。
凌不疑心中有疑惑,面上不做表现,趁机细看起了程娖捏着竹简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略带粗糙,左手虎口处还有因收刀造成的淡淡疤痕。
“何意?”凌不疑嘴上发问,手已经伸出抽走了竹简。
“将军要找的人在这里。”程娖长身鹤立,直视着凌不疑的眼睛,微微一笑再次以军礼拜别,转身走回马车。
对上琉璃般的眸子,凌不疑拧眉,觉得自己一定见过这个人,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放弃思考后,凌不疑垂下眼看着竹简,拇指抚过三个字“廷尉府”,再往下,竹简末端有极细小的刻字“平原君”。
凌不疑抬头,目光被更有看头的“东西”吸引,一个模样娇软的小女娘正从马车车窗探出头,神色焦急地盯着往马车走的程娖。
马车上,程少商看着长姊越走越近才舍得缩回车里。
“阿姊,他们怎么说?”又挪到长姊身边。
“他说——”程娖拉长音,偏头示意车外。
程少商正一头雾水,就听外边传来刚才叫停马车的声音。
“放行。”
车架上坐着的李管妇和程少商同时送了一口气,李管妇看领头的凌不疑带着几人调转了马头向都城方向奔去,更是极其夸张地拍着胸口顺气。
马车再次缓缓而行,车内程少商一直跟长姊叽叽咕咕,车外“忍辱负重”的李管妇暂时也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索性装聋不插嘴,随着时间流逝,程家马车摇摇晃晃进了城门,距离程府越来越近李管妇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四娘子,家主还有半个月才回来,这些日子你可乖顺些,可要好好谢谢夫人的管教,有的人等下可就没命再护你咯。”李管妇得意洋洋,觉得脸上的伤也不痛了。
“我谢谢你们饿死我!”程少商正高兴,突然被李管妇一句话踩到了怒点。
程娖拍拍少商的小手示意妹妹淡定,心中掐算着时间。李管妇侧耳一听,发现车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更得意了。
车马又走了一段,程娖算着时间差不多了,高声说:“李管妇,有的人好心提醒你一句,你用车送的臭东西已经被有的人送进廷尉府了!”
“什么?!”李管妇尖叫,看越来越靠近程家大门,李管妇冲着车夫大喊:“停车!快停车!”
李管妇急匆匆下车,转身对着马车大骂:“仆随其主的小贼虫!”
骂完,提着裙子,边往府里跑边嚎:“夫人!夫人!出大事了!夫人!”
声音渐渐变远,被人身攻击的程娖开心的笑着,程少商则愤愤不平。
“我呸,这腌臜老物实在可恨!”正义小莲房啐了一口。
蔼因恨得咬牙切齿,脸色扭曲,转头刚要跟主子吐槽,看到主子那熟悉的笑,强忍住了问候葛氏主仆十八代的冲动。
“阿姊就容她这般污言秽语?”程少商脸色跟蔼因一样难看,双眼冒火。
“我怎么能处置叔母的人?管家的事,自然要家主女君来做。”程娖收敛了几分笑意,掀开帘子下车。
程娖悠哉跟着李管妇脚步,听到李管妇叫喊的葛氏和程老太太慌慌张张跑出来,李管妇见了主心骨就要诉苦禀报,全然没看到主子挤眉弄眼。
“夫人啊!你可不知道那萧氏贱妇手下的小贼虫知我是夫人还伤我挑衅,不光如此,她还对夫人出言不逊,还有还有!还有……”李管妇说了半天才想起首要任务。
“贼虫,是我吗?”程娖面色淡淡突然出声,站在李管妇身后微微歪头。
“你!”想骂人的李管妇终究没忘了大事,又对着葛氏“这萧氏的贼虫伙同那无父无母的程少商害了咱们董舅爷!”
程娖正赞叹着李管妇好一招无中生有,自葛氏身后突然传来老母亲压着怒火的声音。
“哪个贼虫?谁无父无母?”
“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