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琼玉木讷点头,疑心自己怕不是半吊子乱救人,救出了什么错处。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久到师琼玉怀疑他被定身了,才放开她。并命人将她一起带走。
而后,便是幼猫醒来,老板突然神色大变,成了如今这般令人如沐春风的模样。
他告诉师琼玉,这只幼猫名叫嗷天,是他最爱的灵宠,多谢师琼玉出手相救。
他说嗷天体内神识不稳,日后亦需师琼玉时常重新注入,还开出了她无法拒绝的丰厚回报。
这真真是拿住了师琼玉的七寸。
于是,这位好姿容、好脾气又有钱的公子,便成了师琼玉的老板。
***
师琼玉唤出灵符,随灵符指引,带着老板一路向前。
初时,老板对她所寻之人充满好奇,她便掐头去尾,同老板讲是她一位客人的心上人。
“总之,那客人觉得被我搅黄了姻缘,我便只能尽力补救。得要有他二人气息的物品做引,我才能结阵为他们牵上缘分之线。”
老板听后,略一沉吟道:“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奥妙阵法,传说神界有月下老人可为世间有缘之人牵上红线,没想到人间竟亦有效仿之道。只是不知,这阵法效用如何?”
师琼玉摆了摆手,自嘲道:“只是听起来玄乎,说白了也只能为二人创造一面之缘。”
“比如我素日爱吃绿豆糕,我师姐爱吃梅花糕,若我二人被结了阵,便可能是我突然想尝尝梅花糕,恰巧在店家处碰到我师姐,而之后或是相濡以沫、或是相忘江湖,都要看阵中二人自己的造化了。”
这话倒是未出乎他的意料,蓝衣公子叹道:“世间情爱当真是连修道者都无可奈何之事。”
师琼玉笑道:“姻缘乃是天定,神州大地除了苗疆的情蛊和某些残卷中的邪术,哪有什么法子可以一劳永逸将毫无关系的二人绑在一起,非要他们看对眼的?”
二人转过几条回廊,灵符停在一处乌木门前消散。
师琼玉看着门牌上的天字咋舌,未留意蓝衣公子的脸色骤然变了:“这么有钱,怪不得招凤凰这种傻鸟喜欢……”
对方默了片刻,神色古怪:“你客人的心上人……住这里?”
师琼玉看了看手中的八字,又挥出一张灵符,亦是消散在门前:“是吧,灵符指的就是这里,这位荀……止公子?好像是叫这个吧。”
蓝衣公子一滞,笑容完全僵在了脸上。
师琼玉完全没注意到他神色有异,继续拎了要点解释道:“我得想办法用他的气息结阵,恰好,这屋里似是还未掌灯,想必是无人在内。我们刚好溜进去……”
“等等……”蓝衣公子一把按住师琼玉肩膀:“不是说找人?”
找人只是谦辞,说白了其实是见不得光的事。
师琼玉讪笑道:“找到人,得把他引出去才能寻东西结阵,巧了吗这不是?省事了……”
蓝衣公子扶额,似乎终于搞清了自己的处境。
半响,他才稍稍定了神色:“枫桥旅店之内灵阵繁复,若是强行开门势必引来侍从。”
师琼玉见他似是自暴自弃接受了现状,顺着他的话,故作沉思道:“你说的有道理。”
蓝衣公子这才恢复了几分往常风姿,他理了理衣襟,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副苦恼模样,伸手便打算从腰间取出玉牌。
师琼玉却突然从怀中取出两枚传送符,狗腿道:“但是,对旁人是麻烦,对我是小意思,老板您且站着就好,看我的。”
她伸手结阵,蓝衣公子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拖进了屋内。
这房间极大,一应陈设皆是世间至极工匠所造。
师琼玉不太读得懂其中之美,只能感到钱气逼人。
她抬眼张望,这屋内除了枫桥旅店的陈设,并没什么旁的东西。
她从小见过许多贵人,平日出行几乎要搬个洞府过来。这位荀止倒算得上是个不事铺张的,举目所见的东西也只有几件衣衫、几本典籍。
问题是,东西太少,她不好下手取啊。
蓝衣公子见她在屋中四处翻找,问道:“你要找何物?”
师琼玉从衣柜前探出头:“若要结阵,须得以他的气息为媒。”
蓝衣公子一挑眉。
师琼玉:“……就是说,得找他贴身之物,气息比较……浓。”
蓝衣公子叹了口气,认命地拎起椅背上一件外袍。
师琼玉:“不不不——不行!”
对方不解:“为何不行?”
师琼玉慌忙把外袍从他手中搭回椅背,道:“若是能找到什么香囊、剑穗一类的东西便最合适不过。衣服有点……”
“有点什么?”
师琼玉低声道:“有点过了!”
她道:“拿香囊和拿衣服完全不是一回事!你想,若是人家刚好回来撞见了,我拿个香囊结阵还勉强像偷东西,拿人家衣服就是……纯纯的变态啊!我脸还要不要了!”
听得这话,蓝衣公子忍俊不禁,眉间自进门起的阴霾被一扫而空。
他走到师琼玉身旁,从衣柜中取出一枚香囊。
“此物可合适?”
师琼玉抬眼打量。
这香囊的布料丝线极好,只是上面绣的花样歪七扭八。
师琼玉皱眉道:“就、就这个吧。只是这绣工……和我有得一拼,绣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是青竹,绣的是风动竹林。”
蓝衣公子为她细细指明,这是竹叶、这是竹节、这是……林中白猫。
师琼玉沉默,努力端详了片刻,评价道:“不愧是您,如此眼明心亮……这都能看出来是什么。”
那人盯了她一眼,道:“我也看得很费劲。”
信物既已拿到,便可以结阵了,师琼玉拿出凤凰刚忍痛拔的羽毛,蓝衣公子却并未将香囊递给她。
他突然凑近,将香囊挂上她的腰间。
这姿势靠得极近,师琼玉甚至能看清他睫羽扇动,在如玉的脸庞落下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