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了吗?”
“嗯,吃了,放心啦,话说枫睡了?”
“是呀,毕竟是小孩子呢。”
六花姐姐走出来,两个人点上灯找了张桌坐下,我问道:“都这么长时间了,干咳还没好吗?斋录先生带的药有在吃吗?”
“哎呦,我忘记了,你瞧我这记性。”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心说六花姐姐怎么这么不省心,但是现在时间稍晚,还是等明早再说吧。不过,说到斋录先生,我问道:“那个啊,六花姐姐,你真的了解斋录先生吗?”
六花姐姐想了想,便莞尔一笑:“老实说,我真的很不了解他呢。”
“我就知道……”
“但是啊,小南不觉得斋录先生很温柔吗?无论多忙,总是惦记着咱们。实际上,我比小南你还小的时候,就遇到斋录先生了,那时候他从妖怪手底救了我,我看他拿刀的样子,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不过,”六花姐姐说着,轻轻将耳边的碎发别于耳后,“他真的很温柔,也就是因为他的温柔,我才决定嫁给这个比我大十二岁的男人的,那一刻我就决定好了,无论他是什么人,我都会一直爱着他的。啊,说起来,他今年已经三十岁了吧,嗯,样貌还像个少年一样呢……”
“诶……”我云里雾里地听着六花姐姐讲她和斋录先生的往事,虽然不了解实情,但是听着她语气里的幸福感,还是真心替六花姐姐感到高兴。既然这样的话,还是不要把斋录先生就是六人的事情告诉六花姐姐了……就让她一直这样幸福下去吧。
这时候,茶屋的门被拉开了,斋录先生站在门口,稍微有些失神:“我回来了……”
“哎呀,斋录先生!”六花姐姐吓得从坐垫上弹了起来,“真难为情,我刚才那些话都被听到了吗……”
我看见斋录先生看向我,便撇过头,转身回了楼上。
我将自己关在屋里,房门紧闭,鸦羌丸见我心情不好,很识趣地主动回了自己房间,没有纠缠着我不想走。夜里睡不着,我便将先前神往蝉大人给我的包袱拿出来,将它打开,里面尽数是一些符咒法阵,忽然,从包袱底下掉出来一个不大的圆盘,中心是一个小小的白盘,四周围了一圈刻着经文的符咒形状的板子,背面刻着“日月盘”三个字。
这是什么?
神往蝉大人怎么会给我这种东西呢?难道这也能对抗彼界者吗?我感到十分稀奇,将它举起来,眼神里充满无尽的向往,我从未见过这种东西,好厉害……
这时候,我的房门被敲响,斋录先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南止,你睡了吗?”
我赶忙将日月盘收起来:“没,没有,请进来吧。”
斋录先生将门拉开一条缝,见我穿得板板正正的,便坐到门口,将门关上,坚决不再多靠近我一步。两个人尴尬地对坐着,谁也不先开口,空气就这样凝固又安静。
许久,斋录先生道:“为何生气?”
“唔,我没生气……”
“不。”
“……”我撑着脑袋,不满地道,“因为斋录先生居然瞒着我们去吉兴宫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好歹也该告诉我们,让我们帮忙分担一下啊。”斋录先生动不动就十天半月不回来,枫还猜测他会不会到那么远的江户去干活了,他会不会让江户人给吃了,还是说还没出平安京就被土匪吃了,结果到头来,这个半月不回来的人就在平安京。
“因为……不想让你们担心。”
“真是的!”
“真的,因为……因为……”平时本就寡言少语的斋录先生一到这时候,更不会说话了,憋了半天,一句话也没憋出来,给脸憋得通红,我往前挪了两步追问道:“因为什么?”
我这两步一挪,给他吓得一下子向后扑腾了两下,涨红的脸上是惊恐的眼神,他用袖子捂住嘴,仿佛我要对他做什么一般。我小声地道歉,坐了回去。
“抱歉斋录先生……我也能理解您,但是我们是家人不是吗?这样一直瞒着我们,倒像是给我们当傻子……”我生气的是这一点。
“不,并不是……”他解释道,“我,不想让你们担心……尤其是你,南止,你最容易冲动。”
我沉默了,这话说得有理。许久,我叹了口气:“我知道了,斋录先生,我没有告诉六花姐姐和枫,就当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吧?抱歉,说了一些让您伤心的话。”
我不知道道歉有没有用,看来以后还是要学会换位思考啊,虽然不太简单。
“不,是我,那个……我……”他说不下去了,我继续道:“但是,斋录先生,我还是要去高天原,曜久大人和义会和我一起的。”
“为什么?”
“诶?这也要有原因吗……大概就是,我想要帮助鸦羌丸,我想让鸦羌丸也能像普通人那样,被普通地对待,不要让别人再指着他骂他诅咒之子,而他还只能默默地悲伤……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如果您不想让我去的话,我就想别的办法好了。”
斋录先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站起身道:“南止,你真的长大了。”说着,拉开房门想要离开,在他走前,我又叫住他:“斋录先生。”
“嗯。”
“对不起。”
“嗯。”
“谢谢您,一直像父亲一样,守护着我们。”
“……嗯。”
“那么,晚安,斋录先生?”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