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就是他的徒弟,他医术高明,甚至说只要人没死,就是断气了他都能救回来。虽然他没有家世背景,人也粗犷不拘小节,但整个平葵府没有一个人敢惹他,就连竹内大人的父亲发现自己儿子在偷偷和他学习医术,都不敢去找他的麻烦。
庚罗姐姐翻开一本书,从里面找出了一张纸,写了封短信:“是的,我的师公沉光裕大人,医术了得,妙手回春。虽然师公在退位后在永崇川出家隐居,但之后那些受了重伤,连师父都无法救治的人,还是会送到寺庙里寻求师公的帮助。尽管不再是神祇官,但他依旧救了很多人,可以说是,非常伟大了。小南你就去这里找师公吧,如果是他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我接过庚罗姐姐手中的信,欣喜若狂,仿佛劫后余生一般的喜悦包裹着我,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不停地向庚罗姐姐道谢。
她笑着坐在我身边,揽住我的胳膊:“不过,居然麻烦菊大人和朝光大人过来,小南可真厉害呢。抱歉,二位大人,我家小南给二位添麻烦了。”
“嘛,怎么算麻烦呢?毕竟小曜他可是非常——”政大人话说一半,就被曜久大人红着脸按住脑袋:“没什么,毕竟是平葵府的大功臣,她不能死。因为她阴阳寮甚至还特地派人来感谢平葵府,两边的关系也因此缓和了。没什么事的话,我,我们先走了……”
“好的,二位慢走。”我抹着眼泪告别他们两个,等到庚罗姐姐确认过他们真的离开后,便悄悄对我说道:“小南,菊大人是不是喜欢你呀?”
“诶?!”瞬间,我感觉浑身上下的血液直往头上涌,脸颊滚烫,虽然我看不见我自己的脸,但我相信此时我的脸一定已经红透了,“您,您在说什么呀庚罗姐姐,怎么可能呢,还请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好奇怪!”
“才不是玩笑呢。”她意味深长地笑着,“当然,如果是玩笑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庚罗姐姐,也许她这真的只是一句无心的玩笑话罢了吧。不过想来,曜久大人毕竟身居高位,家世显赫,他一件衣服能够我半年吃饭的钱,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
我看着手中的信,不由得陷入沉思。
——
所以现在我独自一人迷茫地走在树林里,寻找着庚罗姐姐告诉我的地方。
这去见沉光裕大人还蛮麻烦的,还需要特地去找清乐大人批准,光她批准还不够,还要特地给沉光裕大人寄信过去,然后我再拿着庚罗姐姐给我的信去找他。对于一位已经出家了的人来说,这样虽然扰了他的清净,但无疑是对他能力最好的证明。
庚罗姐姐说,我这情况是外伤内伤一起长年累月堆积起来的,无论是她还是竹内大人,都只能治个面,但唯独这位沉光裕大人,能够除去病根,让我彻底摆脱过去的旧伤。经过向沉光裕大人申请的这些天里庚罗姐姐的努力,我终于不再流鼻血了。唯一的显性症状虽然得到缓解,但也不是长久之策,时间长了只会更严重,还是得要拜托沉光裕大人。
可是,永崇川这么大,我上哪儿找去?况且,不管是不是阴阳师的人都知道,这里无比危险,妖怪横行。我一个人,万一走丢了,或者是给妖怪吃了可怎么办?为什么每个领路人之类的,我可以给小费,但不要让我在这里一个人晕头转向啊。
我正埋怨着,忽然听见有草木吹动的声音,吓得我浑身发毛,赶紧找到方向匆匆离去了。
循着刚才找到的那个方向一路走直线,果然走了一阵子就走出了树林,可以看见炊烟了。路上我还经过了一个小村庄,找了一圈并没有寺庙,我询问了几户人家,他们热情地给我指路,也有路过的人驻足停下,观察我这个生面孔。
永崇川表面上看起来一片死寂,实际上万分凶险,谁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平葵府或者阴阳寮只能每年来几次这里,在这几个村子附近布下结界并修复。
但也许是出于历史、经济,或者是什么别的原因,还是有人选择住在了这里。也许这里有野兽,也许这里有妖怪,又也许这里什么都没有,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平安京的人们想想出来的,这些都不重要了,这里不归我管。谢过给我指路的人,我离开了这个村子。
寺庙离村子并不远,我很快就找到了一座带着小院的寺庙。小院内没有杂草,树木和花草也被人精心打理过,院子外还搭架子种了些东西,但不知种的什么。寺庙不小,能容得下好几个僧人生活,我走近院子,看见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壮硕、身穿袈裟的中年男子站在那儿翻土,背对着我——他是一位带着头发的僧人。
感觉到了我的到来,他转过身来,棕色的眼睛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瞬间睁大,呆愣愣地张开口:“……呈,呈一郎?”
“诶?”我也呆住了。
“不,不是呈一郎,是个小姑娘……你,你不会是小南吧?”
他既然认识爸爸,那么我猜他就是沉光裕大人了,我行了个礼,答道:“是的,我叫梓原南止,呈一郎便是家父,只是,他在几年前过世了。”
“……过世了。”
这句话仿佛雷一般劈在他的头上,他难以置信地重复着我说的话:“过世了……就是,不在了的意思?他死了?不,不可能吧……他明明那么强——”
“对不起。”他一定和爸爸关系很好吧,但我却什么也答不出来,只能这样说,对他,对爸爸,对爸爸所有的朋友,对我自己。
“啊……嗯,什么啊,明明最难过的应该是你这个当女儿的,你道什么歉啊……哦哦,你先进来吧,俺叫少合去给你泡杯茶。”
他说着招呼我进了屋,也不问我是来做什么的、找谁的。庙里有几个男女老少不一的僧人尼姑,都在做自己的事,念经的、诵佛的、看书的、聊天的。沉光裕大人告诉我这些人都是村中的,因为他自己比较爱热闹,所以白天里总是邀请他们过来。
名叫少合的少年是其中一位老僧人的儿子,他手脚利落,很快沏茶来了。我与沉光裕大人坐在里屋,听了我来到这里的原因,又看了我给他的信,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哈哈,那你可来对了,俺就是开阳院上一任神祇官,沉光裕陵川哒!管他什么旧伤、内伤,到俺这儿,啥都没啦!你就去你们平葵府问问,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