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不语,她仍为李秋冰的突然离世深深伤心。
秦复明白她的心思,“想哭就哭出来吧!”
苏晓在他怀中尽情地宣泄悲伤。
三天后,西郊墓园。
苏晓一行人站在李秋冰的墓碑前,依次献上鲜花。
墓碑上,李秋冰在黑白照片中慈祥地微笑着。看到他,每个人的心里都十分难过。不用说,其中最难过的就是王霖了。短短的几天时间,与亲生父亲旋认旋别,她到现在都不能接受李秋冰离开人世的事实。
“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决绝。”王霖泪流不止,“他还是不能原谅自己,一定要以这样的方式与自己和解。”
“对不起,是我和秦复帮了倒忙。”苏晓愧疚不已,“早知道就不劝你叫什么爸爸了。”
“这和你们没有关系。他当时给了我启示,是我没有反应过来。”
“他给了你什么启示?”
“他说,只要能听到你叫我一声爸爸,我就算马上死了也值得。他还说,我想睡觉了,我累了。你看,他分明早就去意已决……”
王霖泪流满面,说不下去了。
其他人的心中也是无限的悲伤与感慨。
苏晓由衷说:“他对得起名字里的那个冰字,果然是一颗冰心。昨天晚上,我看到一颗金色的流星在红色的天空中划过,没想到,那竟然是他。”
周思楠一愣,“晓晓,你那个梦真的管用?”
“什么梦?”其他人也十分好奇。
苏晓把小时候那个神奇的梦讲了一遍。
王霖的母亲姚春林阻止她:“不要说了,对自己不好。”
苏晓立刻领会。
其他人也不再多问了。
王霖看着墓碑上父亲的照片,深情地说:“我父亲有一颗冰心,配得上那颗金色的流星。有些人像美丽的流星,划过天际就不再回来……”
苏晓想起那个苦命人的遭遇,点了点头。
一行人停驻许久,接着各怀感悟,下山离开墓园。
墓园外的空地上停了好几辆车,都是苏晓这行人的。简短交谈几句之后,王霖和姚春林上了梁自得的车。他们离开后,秦涛驾车载着周思楠走了。苏晓目送他们远去,直到车子全部消失在视野,她才走向秦复的车。
这时候,秦复也从车里出来了。
“晓晓,都完事了?”
“是的。”
秦复看向一旁的树林,“我们到林子里走走,好吗?”
苏晓也有此意,于是和他来到树林里。
这片树林并不属于墓园,它是市政环墓园而造的人工绿化林带,林子里齐刷刷地种着清一色的白桦树。时值初秋,白桦树的叶子虽未至金黄,但是黄绿相间,倒也有一种层次美。树底下是草地,开着许多黄色的野菊花,十分热闹。灿烂的阳光洒落下来,这些花儿好像在发光。
苏晓徜徉在这片秋日的花海里,差点忘了秦复的存在。等到她想起他时,却发现他正出神地望着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正好看到山上墓园的一角,那一角,正好是李秋冰的长眠之地。苏晓十分欣慰,她不想打扰他,便去采摘那些野菊花,玩得不亦乐乎。
“你喜欢这种花吗?”不知何时,秦复走到她的身边。
苏晓站起来,“虽然只是野花,但是开得纯真热闹,挺可爱的。”
“真是孩童心性。”秦复摸摸她的头,“你歇着,我来摘。”
他真的去采那些野菊花。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他两鬓的银丝因而闪着柔和的光芒。苏晓不禁赞叹,岁月风霜也能这样美。她更不敢相信,这样一位极其出色的男人正在为自己做着平凡琐事。
很快,秦复捧着野菊花走到她面前,“好看吗?”
“好看,谢谢。”苏晓接过花,踮起脚尖去吻他的嘴角。
秦复笑了,接着一把将她拥进怀中。那娇嫩的野菊花在他的怀抱中被挤压着,掉下了许许多多的花瓣。秋风吹来,她们便纷纷扬扬地舞动起来……
苏晓不禁问:“现在的幸福是真实的吗?”
“再真也没有。”秦复抚着她的小脸,“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珍惜二字。”
珍惜,要怎么珍惜?
苏晓想起孟素琴的话:“是福是祸,取决于你的进退取舍。”
命运永远无常,生活充满玄机。
秦复说话了:“晓晓,我们回家吧?”
苏晓点了点头。
秦复和她出了树林。
另一边,秦涛和周思楠正在往城里走。
为了给这两个冤家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苏晓拜托周思楠找秦涛聊一聊他的前途问题。周思楠原本不想帮忙,但是想到苏晓刚刚康复,一时心软答应了。然而周思楠不想单独和秦涛约会,便以蹭车的方式,在路上和他聊两句算了。
谁知道在返程的路上,秦涛又问起那个问题:“思楠,你不会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吧?”
周思楠听到这个就头大,她不客气地反问:“难道你谈过不少?”
“就三个。”
“不会每次都是被甩的那方吧?”
“嗯,她们嫌我太无趣。”秦涛倒也实诚。
“你确实挺无趣的。”周思楠满脸嫌弃,“又愣又拘谨,哪里像个贵公子?亏你还在民风开放的美国待了那么久。”
秦涛笑了,“我这是自律。”
莫名地,周思楠问:“你在美国都做些什么?”
“我在美国好多年了,直到母亲生病才回来。她病逝后,我又过去了。想来很惭愧,虽然我在美国生活规矩学习努力,但是也没做什么正经事,我更像是找一个清静地方生活。”
“国内没有清静地方让你生活吗?”
“当然有。”秦涛苦笑,“但是我想离父亲远远的。”
“为什么回国呢?”
“我想弄清楚母亲去世的真相,然后找一份喜欢的工作。”
周思楠想当然地问:“你想当钢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