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后来我父亲说,要不你开家饺子铺吧?因为我们家在东北就是开饺子铺的,家传的手艺没得说,只是我看不上这种营生。现在炒股亏本,又不想回到原来的公司,听到我父亲那么一说,干脆就开了饺子铺。没想到,生意挺不错。”
周思楠说:“这就是家学渊源的好处。”
“那可不?”超哥点点头,“我还正琢磨着开个分店呢!”
周思楠笑了,“你让我想起一个朋友,他真应该来听听你的故事,因为他也是不知道该做什么。”
“哪天叫他来店里,大家伙认识一下。”
“没问题。”
“我该滚去下饺子了。”超哥对店门口扬扬下巴,“你的心上人到啦!”
周思楠看向门口,果然是耿冰川。
只见他穿着格子衬衫和牛仔裤,背着一个黑色的电脑包,愣是将这标准的码农打扮穿出了小说男主角的气质。只是他眉间的忧愁像月亮上的暗影,似乎永远无法抹去。
耿冰川快步走来, “对不起,思楠,让你久等了。”
“没事,我和超哥聊天呢!”周思楠哪里舍得生他的气,“没想到他原来也是做软件开发的,难怪你俩这么投缘,原来曾经是同行。”
耿冰川淡淡地说:“一个人要找到自己的定位,是需要时间的。”
“你呢?你现在所做的事情,是自己真正想做的吗?”
“其实,我今天刚刚离职。”
“为什么?”周思楠十分意外。
“我想换一种生活。”
“奇怪,怎么今天都是这种消息?”周思楠直皱眉头,“先是秦涛跟我说他要进山,你现在又说辞职。”
“秦涛要进山?”这下轮到耿冰川意外了。
“上次福利院的课上砸了,给了他很大的刺激。他认为自己太不接地气了,于是干脆一步到位,愤而进山。”
“他能这么做,挺难得的。”耿冰川难得地笑了。
“是了。”周思楠如看好戏,“就让他好好感受下什么是黄土朝天吧!有道是: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
耿冰川不置可否。
饺子上来了,他们吃起饺子来。
周思楠发现,耿冰川的吃相很好看,这又使得她为他的出身鸣不平了。也是,如果他有秦涛的出身,那该是多么了不得的人物?可惜一个人的出生是完全不由自己决定的,既不能选择所处的时代,也不能选择出身。这对某些人来说,真是一种深深的无奈。
周思楠在心中悲叹。
同一时间,城市的另一边。
苏晓窝在卧室的沙发上读《庄子》的那篇《应帝王》:
“南海之帝为倏,北海之帝为忽,中央之帝为浑沌。倏与忽时相与遇于浑沌之地,浑沌待之甚善。倏与忽谋报浑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此独无有,尝试凿之。’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
秦复走到她身后,扶住她的肩,“在读什么书?”
“《庄子》。”苏晓把书本递给他。
秦复接过书本挨着她坐下,“……此独无有,尝试凿之。日凿一窍,七日而混沌死。你看,还是得顺其自然吧?”
苏晓点了点头。
秦复把书本还给她,“怎么想起读这个呢?”
苏晓翻着书,“前阵子和你提起过《庄子》,我突然有了一个灵感。我想把《庄子》的一些故事画成儿童绘本,向小学生推广。”
“立意是什么呢?”
“庄子的故事有一种豁达的人生态度,适合当下的孩子。”
秦复拿掉她手中的书,一把将她揽入怀中,“跟我讲讲,都是哪些故事?”
苏晓说:“有一种栎树,由于材质特殊,不适合造船,也不适合做梁柱或任何器具,可以说是毫无用处。因此,无人砍伐。也正因为无人砍伐,它得以保全自己,长得又高又好。”
秦复嗯了一声,在她的脖颈摩挲着。
苏晓说下去:“还有一个叫支离疏的人,身体虽有严重的残疾,但也能靠给人家缝缝补补养活自己。因为残疾,躲过了征兵。当政府发救济粮的时候,他又因为残疾,领到的柴米比别人的多。”
秦复没说话,仍在摩挲着她。
苏晓接着说:“这支离疏和那栎树一样,因为无用而保全了自己,这便是无用之用。但是有用的东西呢?山木,自寇也。膏火,自煎也。桂可食,故伐之。漆可用,故割之……”
秦复似乎点了点头。
苏晓感慨起来:“当下这个社会竞争激烈,所有人都在你追我赶,一刻不敢放松。有新闻说,中小学生的抑郁率已经高于成人。”
秦复不语,他仍在摩挲她的脖颈,温热的呼吸让她又麻又痒。
“……如果孩子能读读《庄子》的故事,兴许他们的思想能开阔起来。遇到挫折,比如成绩不理想,达到不大人的期待,他们能想开,不会走进死胡同。”
说到这里,苏晓停下来等待秦复的看法。哪知道他不发一语,反而在她的脖颈上啃咬起来。苏晓受不了这又痛又痒的感觉,推开了他。
“秦复,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苏晓气结。她想挣脱他,却被他箍得更紧了。
“别跑,你还没讲完呢!”
“你又没在听,我还讲什么?”
他哈哈一笑,“逗你呢,我哪敢不听?”
苏晓不信,“那你说说,我刚刚都讲什么了?”
“栎树,支离疏,山木,膏火,桂,漆……”他一样没落下,“反正就是要鼓动人家小孩子不求进取,因为没用也是用嘛!”
苏晓捶他的胳膊,“太讨厌了!”
秦复开怀地笑了。笑完,他认真地说:“晓晓,你的想法很好。你只管好好构思,我来联系文学院的教授为你做顾问。”
苏晓又高兴,又期待,当然还有感激。
秦复捏捏她的下巴,“看你这撸起袖子加油干的模样,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