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道歉太过实诚,沈酥僵在原地,不知该悲还是该喜。
很久过后,沈酥才听见自己满是妥协的声音。
“算了,我原谅你了。”
他的话已经说得这般直白了,她继续纠结下去也是没意思,倒不如将此事揭过,省得给自己找不痛快。
毕竟,谁叫她就是喜欢他呢。
沈酥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既然已经决定将此事放下,便不会再去深想。
她拧着手指,忽然抬起头来,想问他那日是否瞧见她身上的衣裳了,那是他后来送的那件衣裳。她那天去找他,还特意化了精致的妆容,就是想让他看看。
然而话还没说出来,她神色一凝,又将话咽了回去。
他当时那么匆匆的一瞥而过,哪有什么时间欣赏她身上的衣裳,只怕他都记不住她当时额头上的花钿是什么形状的。
“罢了,我还是明日……”沈酥顿住。
明日似乎也不太行,有大昭在,她就没法和赵琰独处,又如何让他能专心欣赏自己的风姿。
“算了,还是此事过去后再说吧。”沈酥叹气道。
正说完,书房那边传来轻微的吱呀声,赵琰当即将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他侧过脑袋,越过墙角察看书房那边的动静。
夜色下,大昭手里似乎拿了个什么东西,刚把书房门落了锁她便匆匆往外跑,直奔西苑。
“她走了。”赵琰回头,对沈酥说。
沈酥从墙角走出来,看了眼重新落锁的房门,问他:“你就不怕她当真偷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无碍,她想拿的东西无非就那几样,我给她便是了。只要她能勾出她背后的主子,一切就都值得。”
沈酥是不懂他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不过听他口气里的自信,想来此事于他而言应是十分容易的,那她也就无需替他操心了。
更深露重,已经很晚了。
因着大昭之事,沈酥好几日未曾睡好了,此刻误会解开,她心中愁结已解,瞌睡也跟着上来了。
沈酥抬手轻轻打了个哈欠,朝他道:“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睡下了。”
“嗯,去吧。”赵琰点头,目送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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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酥刚回到西苑,又撞见大昭出门。不同于之前一次,这次她与出门的大昭迎面撞了个正着。
沈酥以为她此刻早已回屋,所以也没多想就大大方方地回来了。而大昭先前回来一路无人,自然也是以为这会儿出门应当是不会碰上人的。
两人于深夜遇上,一时间,二人不禁都各自揣测起对方的意图。
沈酥谨记赵琰的交代,自然是不能露出马脚来。她当即做出一副好奇的模样,问大昭:“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吗?”
大昭瞥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探究的意味:“这么晚了你从哪回来的?”
“后厨啊,我饿了去找吃的,结果厨房啥也没有。”沈酥回答。
这个她是有依据的,之前她有一次夜里要补食,派春桃去厨房给她找吃的,结果春桃说厨房里什么都没有。
后来才知道,城主府崇尚节俭,每日的食材从来都是定量供应,不多不少刚刚好。如若有晚膳多了,也会直接处理掉,绝不留隔夜饭食。
说完,沈酥又盯着大昭看,兀自猜测她:“你这么晚了莫不是出来如厕的吧?是不是要上大的,怕拉在屋内太臭了,所以出来上?”
“嘿嘿,其实我也经常干这事。女孩子嘛,夜里拉臭臭若是在屋内解决,确实有些难为情,还是去茅房妥当些……”
她这一番话让大昭本来就严肃的脸色更是变得古怪别扭起来,但对方既然已经替她找好台阶下了,大昭自然是该顺势而为。
她当即点头尴尬一笑:“是啊,我就是来如厕的。沈酥,你能陪我一起去吗?天太黑了我其实有点怕,小昭睡得又沉,我喊不醒她。”
沈酥不知她是何用意,但今日自己若想打消她的疑虑,反应自然是不能太过激进的。
想了想后,沈酥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二人结伴同去茅房,大昭在茅厕里头,沈酥则在外等候。
夜里微风一阵阵拂过,沈酥困得哈欠连连,只好一边打一边催:“大昭,你好了没有?我好困,我想回去睡觉。”
里面传来大昭的声音:“你再等一下,快了。”
沈酥睁着惺忪迷离的双眼,无语地吐出一口气。
又等了一会,沈酥再次催她,大昭终于从茅厕里出来了。
她在茅厕待了一段时间,衣袍上沾染了茅房里的味道,一靠近沈酥,沈酥立马捏住了鼻子。
“这味儿,确实有些重。”
大昭无奈地笑了笑:“抱歉,难为你这么晚了陪我来如厕。”
“可不是么?困死我了。”沈酥打着哈欠,与她一路回屋。
路上,沈酥像是无意间勾起的心思,突然问大昭:“对了,你是不是喜欢城主大人?”
大昭神色一闪,随即惊道:“你为何如此问?”
“我听到府里下人们都在说,你和城主大人在书房内双手交握,举止亲密……”
大昭凝眉静静地看着沈酥纯粹的眼眸,良久才答:“不是。”
“真的?”沈酥眸光倏地一亮,随即大喜,“那就好,我放心了。”
“其实,我还真怕你也喜欢城主大人,那样的话,我都不知该如何同你去争了。”
大昭轻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她:“我对城主大人,并无爱慕之意。城主大人对我,应当也只是怜惜照拂吧,至于你说的下人那些传言,更是捕风捉影,无稽之谈。”
她解释得如此清楚,反倒让沈酥有些揣摩不透她的用意了。
但是面上,沈酥还是要怀揣感谢的:“大昭,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的希望又回来了,真好!”
“嗯,希望你……”大昭含笑望着她,似乎想说些祝福的话,但话刚说一半,她面色一顿,眸光紧了几分。随后,她又恢复如常,笑着补完后半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