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我回家等。”她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喜色,临走还不忘叮嘱,“妮儿,别忘了啊。”
随后家丁带着她出去了。
次日,辰时刚过,季宁就梳洗好,插了根金色雀翎步摇,穿了一身云纹玉色长衫,带着青烟就往崇王住的方苑走去。
小厮进去通报,他们二人在外面等着,不一会儿小厮出来了,带着他们穿过游廊,走了一会,进了二门,来到内厅。
崇王用着早膳,头也没抬,喝了一口汤说道:“巧了,我正要找你议事。”
季宁话在口中,终究没说,静静地等在一旁。
等崇王用完早膳,丫鬟端上漱口水,漱完口,他用棉布擦了擦嘴,起身走向书房,季宁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
书房里,好几个大臣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到季宁,众人晃神,转而恢复正常,各自坐到两侧的椅子上。
季宁挑了个靠后的位置落座。
崇王落座后,端起茶盅抿了一口。
..........
等了一会,谁也没开口,崇王凝眉,扫了眼众臣说道:“左大人,你来说吧。”
吏部尚书左高义起身拱手,崇王抬手示意他无需多礼。
他坐罢,“王爷,微臣认为,军饷一事,应先让刘大人讲讲具体情况,然再定夺。”
他把问题推给户部尚书刘广文,毕竟军饷分发是户部的事。
刘尚书起身行了一礼道:“从国库运粮开始,都是户部的人,因军饷兹事体大,我特意派本部侍郎前去监管,本来一路无恙。”他顿了顿,不知该不该说下去,毕竟其中原委说出来的话,崇王肯定不信,不止崇王,在座各位谁也不会信。
崇王盯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半路上,押运粮草的官兵,晚上点起火堆取暖,而由于看守粮草的人疏忽,不慎引燃,导致.......”他已经不敢往下说了。
崇王瞬间脸色铁青,他着实没想到这种荒唐事能发生到自己身上,如若桓王在父皇面前添油加醋的说上一通,那....
季宁看着他们的表情,已经想到崇王让她来议事的原因,不得不说这事很棘手。崇王的对头是四王爷桓王齐川,如果这真是他干的,倒也好说,总能找到蛛丝马迹,可护送粮草的是户部,而户部都是崇王的人。
书房忽然寂静下来,刘广文就在那立着,低着头,一动也不敢动。
良久,崇王面上恢复平静,问:“诸位大人可有什么良策。”
众人随即交流起来。
议了半响,谁也没想出个法子来,崇王挥挥手把他们打发走了。
季宁起身正想跟着众人一起出去,就听到崇王的声音。
“季姑娘留步,本王还有事与你商讨。”
她停住步子回身,崇王招了招手,让她坐到跟前来。
“想必季姑娘也听到了,不知姑娘想到什么法子了。”他语音温和,但听不出温度。
如果季宁于他而言,还是一点作用都没有,他有万种办法让她死。
季宁垂眸不语,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崇王没了耐心。
她音色清冷开口道:“有上中下三策,供王爷筛选。”
“哦?哪三策?”
季宁起身施了一礼,“下策,栽赃,中策,转移,上策的话,需要爷掏银子。”
崇王微眯起眼道:“烦请姑娘细说。”
“上策,王爷掏银子买粮,补齐军饷,再运往边关。中策,陛下最忌讳官员结党营私,我手里有一封密信,里面有礼部倒卖官盐的证据,可递交圣上,可这封信当下对于爷,并没有什么好处,下策......”
还没等季宁说完,崇王抬手示意她不用说了。
他不耐烦的说:“你这个上策,对于我也并没有什么好处。”
季宁解释道:“军饷被烧一事,已成定局,不论是把罪名安给四爷,还是转移陛下的注意力,都无法提升王爷在陛下心里的位置。”
崇王端起茶盅喝了一口,让她继续说。
“王爷先亲自监督征粮,剩下的用银子补齐,陛下要的是结果,是让边关将士都能吃上饱饭,才能为国征战。而现在正好给了王爷这么一个机会。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到陛下耳中,不仅能让陛下知道王爷对边关将士的关心,还能感觉到王爷为陛下分忧之心,除了损失一些银两,只有好处。”
崇王眼中闪过惊讶,这确实是他没想到的,银子对于他来说,并不甚重要。
季宁随即又淡淡的补了一句:“至于烧军饷的凶手,应已死无对证。”
崇王点了点头,随便找个替死鬼这种事他经常做,哪怕季宁不说,他也知晓。
“你找本王有何事?”
季宁一怔,差点忘了那个便宜弟弟。
“奴家的弟弟出了点事,我想出去看看。”
崇王起身,近她身前,执起她的手温言道:“今日已快到午时了,明日再去吧,带几个家丁。”
季宁手微微一颤,接着后退几步,低头施了一礼,“谢过王爷。”她怎会不了解他,明面上是担心她的安全,实则让人看着她罢了。
崇王也不恼,笑着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