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绮月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被对方直直地盯住了,仿佛被某种捕食中的大型猛兽盯住猎物那样。 绮月咽了口唾沫,紧张地舔了舔嘴唇。 此刻金发男人的脸上没有阳光温暖的笑容,也不是怒火中烧或者严肃认真的凌冽和锋锐。 他很平静,什么神情都没有的平静。 只有月光下的紫眸里,氤氲着未知名的灰色迷雾。 可他似乎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可怕。 甚至还在为自己的行为充满歉意地道:“抱歉,吓到你了吗,绮月?” 这就让绮月心里直发毛。 她深吸一口气,摁着被子,诚实地道:“吓到了。” 降谷零沉默了半晌,低声陈述道:“对不起,我只是不想看见那些血迹。” “……”绮月怔愣着。 她张了张口,犹豫地冲降谷零伸伸手。 降谷零凑近枕头边,接过绮月的手握住,将其贴在自己脸上,温声回应着:“怎么了?” 绮月提醒他道:“你可以叫醒我,让我起来换衣服。” 降谷零理所当然地道:“你睡着呢。” 绮月哑然。 降谷零继续解释道:“反正这礼服你也不可能再要了,我就想直接裁开,这样不打扰你睡觉,只是我没找到剪子。” “……”绮月扶额,忍不住道,“你刚才那个表情真的吓到我了,我还以为……” 把降谷零刺激得凶性大发什么的——咳咳咳! 降谷零愣了一下,恍然明白了绮月的意思,他用掌心搓搓自己的脸,苦笑道:“抱歉,tsuki,我真的笑不出来。” 绮月看着天花板叹气:“不要再道歉了。” 降谷零拉着绮月的手,亲吻着她的手心,低声道:“我本来是想跟你好好聊聊你的过错的,可是一看到你穿着礼服、身上全是血的样子,我就难以控制自己。” 绮月噎住:“……” 她压根不想跟降谷零谈今晚的事。 公安先生实在太过敏锐,她对风见裕也说的那套说辞还算合理,但要是降谷零打破砂锅问到底,追问她一些细节,她总不能再接着编,就算编了,能不能糊弄成功还说不定呢。 此刻听着降谷零倾情流露,心虚的绮月眼神飘忽不定。 他要跟她聊聊她的过错吗? 那要不他还是别控制自己了叭…… 绮月认真思考着用美人计影响降谷零深度思考的可行性。 她咬咬嘴唇,小声对情绪低落的男人道:“我来换衣服,等下你能不能帮我洗头和……咳,洗澡?” “……”降谷零迟疑地抬起头,看着脸颊微红、不敢看他的女人,“嗯?你说什么?” 这话还能让她重复第二遍?! 耳根燥热的绮月一把别开头,闭着眼咬牙道:“听不清就算了,当我没说!” 降谷零眨眨眼,语带惊奇地道:“tsuki,你耳朵红了。” 绮月当即拿起旁边的枕头砸过去,“滚!” 降谷零忍笑接住枕头,郁结难言的心绪在女朋友可爱的安抚中,奇异般地平复下来。 他起身道:“那你换衣服,我去给你放水,但你可不能沾水洗澡。” 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若无其事道:“我帮你擦擦好了。” 绮月捂着耳朵钻进被窝里装听不见。 等听到男人出去后,她才松了口气,一点一点撑起身体后,摸了摸胸前。 不能让降谷零给她换衣服的原因还有一个。 绮月掏出那两枚印有乌鸦图案的金币,忍着疼痛下床,单腿蹦跶到书桌边,拉开抽屉,将金币放进上锁的盒子里。 做完这些后,再回到床上换好睡衣,等降谷零抱她去洗头。 绮月单腿蹦跶很难掩饰行踪痕迹,降谷零一进卧室就察觉到了,只是他没有多想,叮嘱道:“你要拿什么我帮你拿,不要自己随便下地行走。” “不要紧,在屋里就这么几步路。”绮月也没想瞒过去,随口道,“我忘了我的耳钉盒子放在哪里了,刚才找了找。” 降谷零看看女朋友今晚精致的妆容,被提醒到了:“还要给你卸妆是吧?你来说,我帮你。” 绮月则是被他的贴心无奈到了:“洗脸我还是可以的啊。” 降谷零揽腿抱起绮月,偷了个香吻,暧昧地笑道:“没事,今晚就让我伺候你吧,公主殿下。” 绮月佯装娇纵道:“我头发沾了血可是很难洗,公安先生,你要是洗不干净,就等着受惩罚吧!” 一开始听到“沾了血”的字眼,降谷零的笑容淡了一些,但还是被娇纵的小女人逗笑了。 “为什么叫我''公安先生''啊?一般不都是对应着''王子殿下''吗?” 绮月躺在浴室没水的浴缸里,任降谷零清洗她的黑发,哼笑道:“哪有你这样的王子殿下啊?” “我哪样?” 绮月想了想,果断指控他:“控制欲太强了!王子殿下都是很包容,又温柔的!” “控制欲强吗?” 降谷零重复了一遍,眼神略微暗沉。 他握住手中的长发,向后一拉,带动着绮月不得不仰起头来,靠在浴缸边缘,弯出优美的脖颈曲线。 “如果说,想了解tsuki的全部经历、你的全部秘密;想知道你的每一天、每一个去向;想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会想什么……” 手中的湿发沾湿了降谷零的衣服,他并不在意,喃喃着,侧头吮吻着绮月的脖颈,一点一点游移到耳根、耳尖,又向下到锁骨,低沉的嗓音直往绮月的耳朵里钻。 “想得到你全部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