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见毛笔从姚舞的口中拨出,问姚舞。
“说不上来什么味,反正不难闻。”姚舞吧嗒着嘴。
“古人及前朝制笔,‘扎毫’时的粘合剂,是用松香和动物油脂调合的。动物油脂久放无味,只剩松香味了。”宋琦看看笔格上的笔,说,“好了。”
“对,有松香味。”姚舞拿起笔还要尝,被宋琦劝止。
“你来添水。”宋琦给她派了任务。
姚舞拿过水注,芙蓉也拿起现台来到姚舞一侧。
宋琦清理桌面,铺一张竹纸,取出长条状纸镇压在纸上。
宋琦又将文房四宝中的笔掭摆到趁手的地方。双手从笔格中各取一支笔,在砚台墨池中轻点几下后,到笔掭上舔着笔问:“写什么?”
“还是《劝学》。这纸大,一张就够了吧?”姚舞边往砚中注着水边问。“能和下午写的一样好吗?”
“应该比下午写的还好。知道为什么不?”芙蓉说笑,“因为他吃饱了嘛。”
“宋琦,教我们打格子吧,行不?”姚舞说。
“行。这张竹纸很标准,二尺长,一尺五宽,换算就是约67乘50厘米。四边各留1.5厘米,就是64乘47厘米。写一厘米见方的字可以写3008个字。”宋琦仍在舔笔,“《劝学》只有1626个字。所以格子不能打成下午那样1乘1厘米的小格。”
“打大一点儿。”姚舞睁大眼睛。
“对。我们打成1.3乘1.3厘米的格子后,是1764个格子,减去总字1626,空余出138个格子,一列是49个字。所以,倒数第3列的上数第9个字的位置,就是最后一个字。”
“在这儿。”说着宋琦左手之笔在纸上写出第一字:也。
1.3厘米见方的“也”字之后,宋琦右手的毛笔也同时在竹纸右上角离上边、右侧边各1.5厘的地方写下“劝”字。
很快,左手“也全其贵子君光其见”九个字后,完成了换行;右手“劝学荀子君子曰学不”同时也完成了九个字。
不久,洋洋洒洒的《劝学》跃然在纸上。
工工整整的小楷让三妈震惊了一次又一次!
当宋琦左右手碰触一处完成《劝学》的那一刻,三妈仿佛恍若隔世,周遭景物也悄然改变,书写的人也成了长袍马掛的老者。
“太棒了。”姚舞兴奋得直跳脚,“是我的?是我的!”
“是你的,是你的。”芙蓉停下磨墨,伸手扶住姚舞持水注的手。“别蹦了,再蹦把房子蹦塌了。”
三妈已转到宋琦身边,俯身仔细地看着竹纸上一个个象印刷出来的文字。
“还写什么?”宋琦问姚舞。
“我什么也不要了。”姚舞紧盯着《劝学》和三妈,生怕三妈把《劝学》看坏,“我只要它就够了。”
“你呢?”宋琦问芙蓉。
“只要是你写的,什么都行。”芙蓉小声说。
“羞。”姚舞冲着芙蓉用胖胖的食指刮了刮胖脸。
“当当当。”敲门声响起。
“我去开门。”芙蓉逃也似的跑开。
“爸,您来了。”芙蓉的声音。
“我就知道你在这儿。”芙蓉的爸爸柳子牛的声音渐近书房。
“老柳。来了。”三妈走出书房打招呼。
“小静,你们干什么呢?咚咚咚的,瞎跳什么。”柳爸问。
小静,柳子牛的三老婆,芙蓉的三妈,名叫刘晓静,出身书香门第。刘家还是前朝的官宦世家,祖上曾做过前朝的吏部及工部尚书,死后追赠太傅,红极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