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如此看中我?” “我敬佩你!”说话间,留里克端起了乘着蜜水的玻璃杯。 见状,卡甘亦是捧起高贵的杯子回敬。 “你们穿越了森林、沼泽、冰雪来到北方,你们是东方草原之子,而我们是北方海洋的征服者。虽然有着遥远路径的隔绝,我们让要联合,至少让贸易繁荣起来。所以我想好了,我们当建立互信。我知道一些东方的礼仪。” “啊!你是要歃血为盟?!” “正是!” 留里克肯定了歃血为盟一事确实震惊了整个宴会厅。 奥托老了甚至胃口也不怎么样,就是爱喝酒。至于儿子要与别的部族联盟,只要联盟是结果,过程如何都无所谓。割破手指,血滴入酒共饮之,这种事儿子以前干过,结果便是与纳尔维克港的那群人紧密的连接,如今更是法理上控制了那个北方港湾。 在众人惊讶之际,唯有老奥托憨憨地笑了,他自知时日无多,大抵猜到了遥远的美妙未来——终有一日罗斯能吞并遥远东方的草原。 虽然奥托这辈子也没见识过无边无际的草原。 并没有人反对留里克的意图,即便是真正的堂兄阿里克也无反对。大家惊讶的只是事情来得太突然,中午客人抵达,下午完成的骏马交易,如今入夜了怎就称兄道弟了呢? 留里克自有主张,所谓机会稍纵即逝,联合的机会近在眼前自当趁热打铁。只要双方歃血为盟,剩下的事留里克不怕这个卡甘不就范。 有美酒有珍馐,卡甘开了大眼的同时感慨自己竟被罗斯王公如此重视! 他只是稍稍一想,一拍大腿后就抓住了桌子上的餐刀,毫不犹豫一刀尖割破左手食指,血滴入酒杯中。 见其如此果断,作为事实上的杀敌如麻的狠人,留里克亦是拔刀割破手指,也以血滴入酒杯。 透明的杯子清晰展现了血滴的溶解,留里克举着酒杯站起身:“我们互换酒杯,去户外向着月亮发誓皆为兄弟,你意下如何?” “好!” 宴会尚未开场,先是一场歃血为盟的大戏。 所谓“盟”,即是向着太阳、月亮举行歃血祭祀。 留里克故弄玄虚一般,单膝跪在雪地高举歃血的玻璃酒杯,猛然侧脸问道卡甘:“在你们的语言了,天神是叫做腾格里?” 卡甘这些不仅大吃一惊,顿时心生更强烈的好感。“你们罗斯人,竟也崇拜腾格里?” “是!也不是。你们称之为腾格里,在我们罗斯人的话语里就是奥丁。” “在最伟大的存在?” “真是!” “看来我应当入乡随俗。”说罢,卡甘将就被举得更高了,直言:“高天的奥丁,您将见证我们的盟誓……” 听得,留里克暗笑一番,寻思着此人真是善于审时度势,恰恰也证明了此人并不拘泥于信仰某个神,利益高于一切。 接着,就是各自表述的誓言,罢了两人痛饮祭酒。 毫无征兆就被强大的罗斯人的可汗(王公)信任并结拜为兄弟,自己本无什么功绩,享有这样的超高规格待遇,卡甘感觉极为痛快。 他痛快的不仅仅于此,还在于对佩切涅格前景的乐观展望。 佩切涅格汗国并非草原的霸主,南有卡萨汗国和保加利亚王囯,东有马扎尔(匈牙利)汗国,北有保加尔汗国,东方还有一群乌古斯人族亲。南俄草原与哈萨克草原地理上是连通的,佩切涅格汗国仍处在扩张阶段,如何可以得到一个遥远强国的帮助自然再好不过。 恰好,卡甘此行就有联盟之意。令现在的他狂喜的是,自己这位可汗之子已经成了罗斯王公的歃血兄长。 有了亲密的关系,剩下的事情就好谈了。 罗斯公国美餐令他大开眼界,无论是打卤面还是大量配菜,亦或是最美妙的硬菜烤鹿肉,罗斯餐饮的一大特点就是舍得放盐,这是在草原上根本无法享受的极致体验。 的确,卡甘的血管里流淌的血液含盐量很低,他贵为顶级贵族,在吃盐的问题上也必须省着。人并非不吃结晶食盐就要死,人可以从五花八门的食物里获得关键的盐分,不过身体的盐分因此只能保持一个下限,这样的人做一番重体力工作很容易就累瘫了。整体性的缺盐严重影响佩切涅格战士的战斗力,故而这顿饭给予卡甘的震撼太大。 就如留里克估计的那样,卡甘真得啃完了一条鹿腿。这还不算完,他又吃完了一小盆打卤面,这还不够,又再要了一盆。 分餐制下的所有小菜被他风卷残云般消灭,还不尽兴的他又一手一只烧饼啃起来。至于烤好的田点之蛋挞奉上后,他干脆一口一个。 酒自然是少不了,蜂蜜酒是难得的佳酿自然要痛饮。格瓦斯口味清奇,此佳酿在基辅那里体验过,而今在诺夫哥罗德可以大肆灌进肚,机会不能放过。 卡甘是个大胃口,整个人却不是羊脂球,只因他是个实干家,吃得多做的事也多,身材不高浑身精肉显得敦实也的确非常强壮,否则也不会有精力来一场耗时三个月的“远征”。 他的肚囊硬邦邦的,走肾都去了四趟。当然,王公甚至准备了专门的厕所,虽然让他很诧异。转念一想,这座大城的路面毫无屎尿痕迹,显然这是罗斯人的有益的讲究。 他喝得微醉,夜虽深,宴席仍能继续。 麦酒加了啤酒花就是啤酒,留里克为了此宴准备了大量麦酒。他又吩咐下面的厨娘继续烹饪,只是美餐主要成了炭烤肉串。 宴席化作了字面意义的午夜大排档,留里克现在也不装了,他这年轻的躯体之内的六旬灵魂整个以一介老大爷的姿态出现,由于室内已经被灯火、壁炉烧得足够热,他索性脱掉外套,仅着轻柔的衬衫。他再不老老实实坐着,接着微醉的劲头儿随性一座,右手搭在立着的右腿膝盖,受伤攥着一串烤熟的鸡胗,与一样完全放开、干脆赤膊的卡甘谈笑风生。 只有七人继续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