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伊尔贝特根本就不想做首领,他从没有野心想着能对其他村子发号施令。都是乡里乡亲的,彼此都在过平静生活,他还没有心思去试图凌驾在乡亲们之上,再说自己的村子就一百多个能打斗的男人也实在没能力维持权势。 但罗斯王就在这里,看着架势倘若自己拒绝怕是他们就要发狠吧…… 因为,这些出现的大军,士兵的眼睛都带着凶光——他们一定杀过人,恐怕也不介意再杀死一些人。 “好!我带你们进村。”伊尔贝特迫于形势只好硬着头皮如此。 此乃留里克临时起意,大军已经持续行军数日,未来仍有数日的行军。不过根据斯特坎德的说法,以当前的较慢速度至多再走上五天即可抵达里加。 可以晚一点抵达里加,再说就算到了当地,留下一支驻军后,留里克考虑到自己还要尝试着从普斯科夫人的地盘借道,他是知道这片大地的地理构造,很清楚现在的地理位置大地就在所谓“拉脱维亚的东部”,意味着这里距离目的地的普斯科夫湖更近。 说不定,这些活动于这片区域的瑟隆人是知晓通向普斯科夫的道路的。 起初心里只有一个念想,随着大军拐弯进入丘陵地带,他愈发觉得自己的推测很有战略意义。 而这恐怕就是看似毫无用处的瑟隆人所隐藏的巨大作用吧。 因为目标村子滨河,很快拐弯的大军进入到寒酸的村子中。 “他们,像是住在洞窟的土拨鼠……”眉头紧锁的留里克不禁吐槽。 同样的战士们也发出类似感慨,兄弟们还以为瑟隆人村子大抵和波洛茨克人或是斯摩棱斯克人相似,应该有不少体面的建筑,结果他们是一大群“穴居人”。 因为瑟隆各村的居住区几乎没有石头,他们利用湖泥制作黑陶,却没有心思烧砖头。他们住在半地穴的房子里,再用木头搭建屋顶,之后堆砌茅草,罢了再堆上一层土。 走了一路的伊尔贝特就是希望罗斯人看到自己的寒酸,因为贫穷往往是躲避灾祸的方法。大家也不必做伪装,瑟隆人的贫穷是一个事实。 半地穴的棚屋排布得杂乱无章,其规模实则较大,而村外的冬季抛荒农田现在正好是罗斯军的宿营地。 命令已经下达,随着扎营号角与鼓声,战士们纷纷卸下雪橇上安置了的搭帐篷材料,就在脚下的开阔地伸展布料,部分战士将木质帐篷支架搭起来,一座又一座有着锥形的强烈芬兰部族风格的野战帐篷快速建成,其建造速度之快实在令伊尔贝特大开眼界。 罗斯军的营地快速建成后,士兵才不管脚下是农田,他们随便挖掘大坑就埋锅做饭。 自备的木炭、火绒,再配上助燃的土硝在,一切弓钻的作用下快速点火。战士就地取雪煮水,所得的水很讲究得倒入全新的铁锅中,之后才是放入麦子烹煮。 战士们才不喜欢煮雪后的那一点渣滓。年轻战士们通过学到的文化知识获悉,每一片雪花都有一粒尘埃作为凝结核,它是肉眼看不见的,然煮雪为水后锅底的那一点味道奇怪的渣滓就是它们。 麦子倒进大锅,不久燕麦在开水中自然爆裂,随着沸腾上下翻飞,而空气中也开始弥漫起强烈的香味。 那是刺激人灵魂的香味! 村民们碍于害怕不敢靠近罗斯人的营地,而饥饿的小孩子父母看不住就下意识得冲向那些冒泡的大锅。 就在强烈的精神紧张中,孩子的父母畏惧得之感看住剩下的孩子,至于那些自然跑远的孩子已经抓不回来了,他们只能祈求罗斯战士能不要发狠。 但……情况完全是另一回事。 年轻的战士轻易看到了嗅着香味凑过来的小孩。 一位旗队长临时命令:“不要拦着瑟隆人的小孩。给这群饥饿的崽子一点吃得,不要吝啬,泛着我们粮食多。” 相似的命令很快传开,战士们也愿意落实。 毕竟军队携带的粮食是真的多,以至于有一半的驯鹿雪橇不坐战士,仅有御夫背靠着堆叠成丘的粮食,驱赶驯鹿拉运。 再者年轻战士们家家户户都有年幼的弟弟妹妹,他们参军之前基本就是家里长子,大哥代替父母照顾年幼弟妹几乎是天经地义,再面对这一小撮瑟隆人的小孩,年轻人也都有善意。 煮熟的燕麦就用布块包着,在极寒状态下它很快就凉。 得了一包放了盐的麦子,小孩即刻捧着吃起来。他们不知道何为危险,下意识得感觉给自己饭吃的大哥哥都是好人,于是呆呆得与罗斯战士们围着铁锅站在一起埋头干饭。 这场面是瑟隆人无法想象的。 与此同时,下了马的留里克已经在首领伊尔贝特的带领下参观了一番这个村子,不参观不要紧,如今零距离的接触,甚至亲自攥紧他们黑黢黢的、靠着中心土灶坑点火取暖的家宅,一下子引起了他的一些回忆——十多年前罗斯远征芬兰地区,在科文人的地盘遇到的也尽是这样的住宅。 时过境迁,现在的科文各部的内战完全终止,曾经抵抗最凶、最有战斗力的灰松鼠部族,现在举族成为罗斯王国的北方矿工,是罗斯的冶金联合体中极为重要的一环,一度贫穷的他们摇身一变成为全罗斯最富裕者的一部分。 这群瑟隆人能做什么?不知道。现在留里克并不能从他们定居的区域想到什么发财的点子。 或许,瑟隆人最宝贵的就只是他们的人口罢了。 高贵的罗斯人钻入他们的黑暗小屋不能说是接地气,实在是接地府了。尊贵的王者还不如待在敞亮的户外,随便铺设皮毯子坐在其上对村庄首领伊尔贝特指指点点。 现在的伊尔贝特依旧乖巧,他知道自己已经“引狼入室”,全部家底都向罗斯王展示,总不至于他们对破烂木头和陶瓮还有劫掠想法吧。 留里克坐得很随性,右臂搭在右膝盖上,随意摆弄着马鞭侃侃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