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承桓低眉笑了笑,尝了一口,温声道:
“好吃的。近日得了几本诗词集,昨日还说打发人给你送去,没得空,明日去我那里拜年时记得拿。”
林承朝笑道:
“皇兄是什么坏人?大过年间的送人诗词选,阖宫上下谁不知道然儿在诗词上不精。若送旁人也罢了,这下可是要了然儿的命。”
秦然尽力笑了笑,不自然的挑了挑嘴角,道:
“多谢太子哥哥。”
林承桓自斟了一杯酒,笑问道:
“你明日要拜访的人家可多?”
秦然彻底冷了脸色,却不得不强笑着遮掩,道:
“不多。也就是宫中一处,太子哥哥一处,温府一处罢了。温首辅曾是帝师,又教过太子哥哥几年,现如今其孙女又是我的伴读。于情于理自都应当去拜访的。”
林承桓满意的点点头。秦然又道:
“三娘如今定了亲,只怕日后便忙起来,见面就难了。太子哥哥纳了沈良娣,没多久沈良娣便有了孕。
若是照这个样子看,三娘早晚也是要当娘亲的人了,更是没有什么空闲见面了。
如今既然还有空,倒不如抓紧了时间好好聚一聚。太子哥哥说我说的可是?”
林承桓端杯子的手顿了一顿,旋即笑道:
“然儿向来都是有理的。明明是贪玩,却说的颇为义正言辞似的。”
林承朝瞧出了点不对劲,也不便多问,只是打岔笑道:
“皇兄这碗鱼羹真是再不吃就冷了。”
林承桓笑着摇摇头,自吃了起来。秦然虽挂着笑,心里却五味杂陈。这时却见一个小太监急匆匆的跑到王金会耳边说了什么,王金会又低声和帝后说了几句。上位者面色陡变,挥了挥手,皇后和宸、良二妃并瑛阳长公主一同离席。皇帝 面色不虞的饮着酒,众人面面相觑。
怀德走近,看见秦然在,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说,林承桓瞧见,怀德走到他耳边说了几句,林承桓端着杯子的手顿在原地,纵是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也难掩震惊,四下看了看。半晌放点点头,怀德退下,林承朝忙问道:
“出什么事了皇兄?”
林承桓看了一眼秦然,秦然笑道:
“我长兄只怕等我等急了,然儿先行告退了。”
说着,离了太子那处,刚走到半路却被顾清河拽住了,顾清河悄悄拽了拽她的衣袖,二人出了大殿。顾清河不无幸灾乐祸的笑道:
“你可知出什么事了吗?哈哈哈哈哈…我算是知道了。
你凑近点,我悄悄跟你说——祝芷瑶和…哈哈哈和梁应行,哈哈哈不知怎么混到一张床上去了。
通奸也就罢了,哈哈哈哈还是在…哈哈哈在合欢殿。多应景啊哈哈哈哈…我眼泪要笑出来了。
听说是荣嫔身边的芳雾撞见了,本以为是哪个妃嫔,正打算耀武扬威的撒撒气去,带着好几个小丫头子,把门一脚踹开了……哈哈哈哈哈。”
秦然没笑,蹙着眉道:
“多蹊跷呢?”
说着将在荷花池听见的事告诉了顾清河,顾清河闻言也蹙眉道:
“若是两情相悦自然不会有此事。可若不是,听说两个人都是清清醒醒的,又怎么能混到一起去。
若是不是被人陷害的,难道是自己想被人发现?也没派人守着门?确实说不通。”
秦然又道:
“你不知,这梁三说要娶妻,宫里传了一年多。也未见选出个什么。春猎时,还同我没头没脑的说过一次。然后就没了音讯。
早年间太后一心想要祝芷瑶嫁于太子,后来祝芷瑶心里满是林承安,一心想嫁给他,这事也不了了之了。
我实在想不通这二人之间有什么关联。祝芷瑶可瞧不上梁应行呢。”
顾清河不屑道:
“何止?这四大王府的祝芷瑶一概瞧不上。但是,要我说梁应行对祝芷瑶不是一般。
你可记得二公主未嫁时,祝芷瑶舔着她?二公主拿她当狗腿子使,有的时候说话也是口无遮拦的?
那阵子二公主不是病了一大场?上吐下泻的。我记得当时太医说是吃坏了东西。后来我听闻,二公主喜食兔肉,有人像她的茶水里加了橘汁才导致的。
二者相克,她饮食讲究,自然不会出这事。我随不在意,却无意间想起,就算是宫中,橘汁也不常见。但你可记得,梁应行随身带的不就是橘汁所制的蜜饯?
我随是胡乱猜测,但是也不无可能不是?”
秦然听了没说话,半晌道:
“事不关己,你我权当不知道。你也别胡乱猜测,有着心思干点什么不好?”
顾清河笑道:
“我不也就是跟你胡乱说说,当个笑话罢了。你倒教训我一通。知道啦,你我权当刚刚没说过话,只是放了个屁罢了。”
秦然气笑道:
“你怎的这般粗俗?”
顾清河摊开手道:
“我向来如此,你许久不见我,还不适应了起来?”
——
宴会散时,秦然挽着晋函瑜,撒着娇叫她去秦府一同守岁。晋函瑜心里想去,半推半就的应了。刚走出宫门,秦烈就道:
“秦然我伤疼,骑不得马,你骑马去罢。”
秦然二人是坐马车来的,晋函瑜是骑马来的,回去时自然不能让晋函瑜骑马,本应是秦烈骑马,两个女儿家坐马车,但秦烈心里的算盘打得响,对自家妹妹颇有不管不顾之态。秦然心里了然,从鼻子眼里“哼”了一声,翻身上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策了马就走。
晋函瑜笑道:
“你何苦欺负她,刚刚还说心疼的不行,这会子又欺负人。大过年的别生气了再。”
秦烈坐在车里,笑的蔫坏道:
“不能。我是她长兄又不是她爹,犯不着那么宠着她。她早习惯了,不能生气。就算是生气了,训她两句她就不气了。”
晋函瑜摇头无奈道:
“然儿命苦,怎么摊上你当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