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响起的瞬间,一股难以名状的压迫感在二人身后爆发,如同炮弹落地时卷起的气浪袭来,旋即整个废墟再度被深不可测的黑暗所吞没。 错愕的安森还未弄清楚情况,脑海中张开的“异能”直接失效;不仅如此,就连的施法范围也不再回应,被黑暗笼罩的他直接丧失了距离感。 下一秒,刺骨的寒意从背后袭来,让他忍不住浑身颤栗,清醒的意识开始变得恍惚;仿佛有一双眼睛,一双能够刺穿血肉之躯的眼睛,正窥视着自己的记忆和灵魂! 无与伦比的压迫感,粉碎一切伪装的洞察,毫无抵抗能力的恐惧…让他想起了在克洛维大教堂下的梅斯·霍纳德教授,而且还是解除了伪装,彻底化身亵渎法师的版本。 不,这甚至比教授还要更强大,可怕! 这…这是幽渊之主,还是黯影魔?不对,这和自己之前感受到的气息都不太像,还有刚才那个声音听起来特别的耳熟,就和…… “费尔·克雷西一模一样。” 没错!就和费尔·克雷…嗯?! 一脸惊愕的安森瞪大了眼睛,恍惚间整个意识仿佛都陷入了停滞;隐约间能感受到那股冰冷,深邃的力量,正在自己的脑海中肆意徘徊。 他下意识的想要和这股力量对抗,但某种本能却在不停地发出警告,警告自己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可能要付出难以想象的惨痛代价。 “而它是正确的,如果我是你,绝对不会做如此鲁莽的行为。” 费尔·克雷西的声音再次响起,声调中还多了几分戏谑与调侃:“在不知情的前提下与尚未了解的存在为敌…哦,亲爱的安森·巴赫,你可不是这么鲁莽的家伙。” “说实话,我设想过很多与你重逢的画面,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嗯唔,我们总是很难让所有事情都如自己所愿,对吧?” “就像你大概也不愿意成为卢恩家族的走狗,我也不希望我的无信骑士团被你和一群叛徒杀得一干二净,要靠新世界守墓人的施舍才能苟活。” “事实上,我们完全可以成为朋友的,因为本质上我们都是一类人——弱小无助,但有一颗不甘平凡的心;能够忍受暂时的屈辱,只要能换来光明的未来。” “所以…你应该能想象,我对这个结果究竟有多遗憾。” 话音落下的刹那,那股冰冷的黑暗开始席卷安森的意识,原本就已经陷入恍惚的意识逐渐开始凝固。 “…安森…安森……” 浓浓的倦意犹如潮水般席卷而来,逐渐吞噬掉那已经所剩无几的理智,耳畔甚至响起了某些熟悉的幻听,冰冷而沉沦的梦乡正如同温柔的天鹅绒枕头,静静地等待自己去…… “安森——!!!!” “啊!” 贯穿耳鼓膜的叫喊让安森瞬间清醒,冰冷刺骨的寒冷扑面而来,浓烈的黑雾笼罩四周,让他根本无法确定自己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但这没关系…因为下一秒那个娇小的身影就用手中的双管霰弹枪撕裂了黑雾,以救世主般的姿态从天而降。 “所有人——全都趴下!” 刺眼的枪焰劈开层层阻碍,浑身浴血的大警长娴熟的更换着弹药,嘴角还咬着引线,在装弹完毕的瞬间反手将冒烟的集束手雷扔向头顶。 “轰!!!!” 炽热的金红色火球照亮了黑暗,也照亮了一张张狰狞可怖的脸孔;无数的诅咒亡灵在火光中散去,凄厉的哀嚎声盘旋于夜空之下。 目瞪口呆的安森来不及隐蔽,果断伸手接住了从天而降,差点儿脑袋先着地的大警长——代价是自己的脑袋被女孩儿手里滚烫的枪管重重敲了下。 拼命忍不住不叫出声的安森死死咬着牙,表情扭曲到了极点,恶狠狠的看向还试图从自己怀里挣脱的女孩儿:“说,是谁让你来的?!” “没有人,是莉莎自己!” 大警长骄傲的插着腰,同时略有些歉意的看着安森脑门上冒烟(字面意义上)的伤口:“要不是莉莎来得及时,安森你们肯定已经输了,安森应该感谢莉莎才对!” “你……?!” “你们要时想吵架,可以等会儿再吵。” 年轻骑士低沉的话语声在一旁响起:“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怎么解决掉这个旧神派的走狗。” “哦,我亲爱的路易表兄,您这么说未免也太伤人了。” 望着怀抱着精灵少女的路易·贝尔纳,从黑雾中缓缓走出的费尔·克雷西一脸的痛心疾首,以至于从颅顶和耳朵里长出来的触手都萎缩了不少: “说起旧神派…您怀中就抱着一个,而您旁边的那个家伙也是,他怀中的那位也是——我知道您是想表达对我这个亲戚的厌恶之情,但这种说法对现在的您相当不利。” 此时的费尔·克雷西已经“焕然一新”:触手组成的躯干,扭曲到不成形状的颅顶,六个大小不一的手臂握着仿佛拥有生命的利刃,全身上下只有脸颊仍然维持着原先的轮廓。 当然,前提是必须忽略那挤满了整张脸的,十几个大小不一的眼球才行。 “恰恰相反,被逼无奈和主动堕落…就是你们之间本质上的不同。” 轻轻将精灵少女平躺着放在清理干净的地面上,年轻骑士义正言辞道,完全没注意到旁边某人相当不自然的表情:“不择手段追求力量,甚至心甘情愿抛弃自己的尊严…费尔·克雷西,这就是你的本质。” “哦,您的意思是我和您敬爱的兄长,死去的克罗格·贝尔纳一样?”费尔再度讥讽道: “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砰——!” 话音落下的刹那,震耳欲聋的枪声同步响起。 瞪着猩红的大眼睛,大警长的身影已经悄无声息冲到了克雷西眼前,扣下了怀中霰弹枪的扳机;炽热的铅弹犹如狂风暴雨般贯穿了他的躯干,在上面撕开一个个狰狞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