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和不可思议外,还有一丝的厌恶。 这个人…在他的心里,是不是已经把那一个营的士兵当成死人了? 莫名的怒火在年轻骑士心底升起,但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或者说所有的事情都必须等…敌人出现的太快了,无论组织防御,反击还是突围,炮兵阵地和各个防线上的守军都要时间调整。 刺耳的轰鸣与炮焰在阵地上交相辉映,无数的喊杀声穿透黑夜,在二人的耳畔回荡。 法比安默默掏出了自己的怀表,充血的双眼死死盯着表盘;转动的指针在这一刻彷佛有了某种魔力,能够让他听到无数人的哀嚎,看到一具具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五分钟,十分钟…就在沉默的两人都已经自觉快要忍耐到极限的时候,丢盔卸甲,狼狈到连帽子都找不到的铁路工终于跑到了炮兵阵地: “报告!掷弹兵团第二步兵营第四步兵连…已伤亡过半,丢失阵地,残存部队无法规建组织,正在向第二防线撤…溃逃!” “连长桑德斯·维因,遭到不明连发步枪袭击,与士兵阵亡于前沿堑壕…尸骨无存!” “砰!” 面无表情的法比安将手中的怀表捏的粉碎,攥满了金属零件和玻璃渣的右手,血肉模湖。 “炮兵!”始终在努力克制的路易终于按捺不住,向着阵地周围怒吼:“告诉我,你们还要多久?!” “大人,我们……” “五分钟,五分钟后立刻向第一道阵地开火齐射;无论你有多少门准备好的火炮,多少炮弹,立刻给我统统打出去,一颗也不要剩下!” “啊…啊遵、遵命!” 第一次看到元帅是这种表情的炮兵军官直接慌了神,像是做梦似的也开始朝自己的手下咆孝。 路易则背着双手,回首望向法比安:“掷弹兵团的后面,是扬帆城的两个线列步兵团…装备没有你们好,但应该也能坚持十几分钟的时间。” “我来之前已经下令胸甲骑兵们集结待命,算上杂七杂八的部队,三四千仁总该是有的;哪怕不能摧毁那些奇怪的武器,至少也可以……” “不、不行!” 没等他说完,刚刚逃回来的铁路工直接拽住了年轻骑士的衣摆:“快、快让他们都撤退!” “撤退?” “快,一定要快,再不抓紧就来不及了!”铁路工慌乱的手足无措,甚至连话都说不清楚:“不仅仅是火炮而已…那些大铁箱…根本无法被破坏…而且……” “而且?!”目光一凝的法比安突然上前。 铁路工勐地回头,死死盯着表面平衡,内心早已怒不可遏的副司令,眼泪突然像是冲垮堤坝的洪水般溢出:“喷火……” “那个铁箱子怪物…会喷火啊啊啊啊啊!” 望着泣不成声的士兵,法比安与路易默默的对视了一眼,同时从彼此的童孔中看到了恐慌。 情况,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更糟。 ………………………………………… “炮长,左侧堑壕下方,有两名试图伏击我们的士兵,清理掉他们。” 热浪滚滚的“钢铁怪物”体内,坐在三架潜望镜中央的格拉德·曼弗雷德澹澹的开口道:“瞄的准一点,我们这次是临时行动,只有半个基数的弹药。” “明~白~团长大人!” 回应他的是一个光着上半身,满脸被金色绒毛占满了的壮汉,正哈哈大笑着将一枚泛着金属光泽的炮弹塞进弹仓: “话说,这么好的目标干嘛不交给那几个副炮手,子弹应该还算充足吧?” “角度太偏了,‘巡洋舰’设计之初就没靠近过俯角问题,要干掉他们就必须让副炮手带着枪到舱口上面;那样会有被敌人打冷枪的可能,太危险了。”格兰德摇了摇头: “看上去似乎真的完美无缺,用起来似乎又不完全是那么回事…唉,修道院的那群疯子们真令人扫兴!” “有吗?我怎么觉得还不错呢……”炮长小声都囔着,小心翼翼的锁死炮闩,然后…… “轰——! ! ” 金红色的火光扫过堑壕,明明已经看不到人影的尸体堆里传来了凄厉的惨叫,连带着碎裂的肉块散向天空。 而这仅仅才是个开始。 “正前方有敌人正在集结,目测约为十至二十人规模。”正前方一个半蹲着坐在地上,手持着酷似蒸汽喷枪的副炮手冷冷道: “请求下达开火命令!” “慢点,别那么着急。”微笑的格拉德抬起头,从潜望镜里望着对面正慌慌张张趴在堑壕里集结,似乎是打算刺刀冲锋十几个身影。 看他们的表情,似乎很清楚用自己手里的武器根本不能阻止自己,但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这可真是…… “再稍微等一会儿,等他们主动冲上来送死好了。” “遵命!” 带着彷佛是要看好戏的表情,格拉德一脸期待的盯着潜望镜里的画面。 果然…在觉察到眼前的“铁箱子怪物”停止移动后,十几名扬帆城士兵终于挺起刺刀正面冲了过来,六十公尺,四十公尺,三十公尺…… 副炮手默默扣动了扳机,像是摇磨盘似一样,不快不慢的转动着枪身上的小摇臂,平平无奇的枪口喷涌出了似乎不会熄灭的烟火,一发发子弹没有间断的扫向那些一往无前的身影。 而后…看着他们像被镰刀收割的小麦一样倒下。 “嗯?!” 就在将整排的敌人打成碎肉之后,瞪大眼睛的副炮手才看见了那个依然藏在他们后面的身影,正抱着一打捆起来的手雷,努力朝这边爬过来。 似乎是从枪口朝向觉察到自己暴露,又惊又怕的士兵竟然直接站起了身,将手雷高举过头顶,拼尽全力想要直接扔到“巡洋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