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叹了口气。
没辙。
谁叫他家老板唯一的死穴就是恐高。
塔顶那边,孔靖挂了电话,脸色不太好看。
刚结束一条,准备再保一条,时漫看过来:“怎么说?”
“说马上了,”孔靖忿忿,“也不知道在磨蹭什么,爬几层楼也这么慢,不至于这么金贵吧。”
时漫面色阴沉,放下手里的剧本,起身向外走。
“漫姐,你干嘛去?”
“我去看一下情况,这边你先盯着。”
“哦……”
搞什么啊,怎么这么严肃。
走进塔里,光线不太好,许京言又戴着墨镜,眼前基本是一片漆黑。
但是也只有这样才能麻痹他的大脑神经。
“来,牵着我的手。”
头顶落下一道轻柔的声音。
许京言抬头看过去,仿佛一束光,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导演,你来了。”韩思明冲时漫点点头,终于等来救星。
“嗯,”时漫站在距离许京言两级台阶的地方,向下伸出手,“别着急,我带你上去。”
许京言摘下墨镜,握住时漫的手,竟然真的平静许多。
许京言走在外侧,握着时漫的手,韩思明始终跟在他们后面二十级台阶的地方。
“没事儿吧?”时漫问。
“嗯,没事儿。”许京言说,“可以牵得再紧一点吗?”
“怎么了,是害怕吗?”时漫有点儿紧张兮兮的,但明明感觉到许京言的手在缓慢回温。
“害怕。”许京言不假思索地说。
“那好,”时漫握得更紧了些,“你离我近一点,我不松手,我们慢一点上去。”
两人就这么一步是一步地走上去,到塔顶的时候,程远丘的戏份已经结束了,坐在一边休息。
天完全黑了下去,灯光和摄影在到处找打灯的角度。
“怎么才上来啊,导演,”王子华见时漫和许京言是牵着手上来的,色眯眯地戏谑道,“哟,这么长时间,怕不是趁机去干了点儿别的事儿吧。”
时漫拧着眉心皮笑肉不笑,刚要开口回怼。
“管好你自己。”许京言眼神冰冷地瞪着王子华。
王子华愣住,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但没想到许京言这么认真,这下搞得自己骑虎难下,低咳两声,就假装去忙了。
时漫把许京言带到一个角落里,就着身后的那点光线,给许京言讲下面的戏。
许京言仔细听着,时不时点头,但话很少。
“现在还来得及,”时漫顿住,明显能感觉到许京言始终紧绷的情绪,“不行就算了,戏可以改,千万别勉强。”
“不用。”
“漫姐,你俩在那嘀嘀咕咕什么呢?”孔靖走过来,分别看了他俩一眼。
感觉气氛有点儿古怪,但是也没多想。
“可以了?”时漫转身问。
“可以了,你再过去看一眼?”
“好。”时漫看了眼许京言,然后就过去确认镜头。
孔靖往许京言身边一站,双手抱胸,笑眯眯地说:“你们俩刚才不会真的是去……”
许京言一记眼刀,孔靖立马噤声,灰溜溜跑去时漫身边窝着。
时漫:“你干嘛突然凑过来?”
孔靖咽了下口水:“漫姐,你老公要杀我,救我。”
“……”
“这个时候就别抖机灵了,”时漫说,“不然你真有可能上暗杀名单,我可救不了你。”
“漫姐,连你也这样……”
时漫没再理会孔靖,这边都差不多之后演员就位,准备开拍。
这场戏许京言饰演的角色在戏里要跟程远丘饰演的角色打一架,所以一会儿还要往脸上化特效。
两个演员站在各自的位置上,各组也都准备就绪。
喊开拍之前,时漫遥遥看了一眼许京言。
许京言恰好也看向她,脸色不太好看,但还算平静,向时漫点了下头。
“OK,开始!”
随着摄影机移动,监视器里从只有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两人发生口角,随后扭打在一起。
一段相对来说较长的镜头里,要求演员的精神不能有一丝松懈,必须高度集中在情绪和动作上。
时漫紧盯着监视器,在心里默默地数着节奏。
程远丘一拳挥出去,许京言本应该向后撤一大步,不料撤的时候身体比平时僵硬,时机完了两秒,程远丘的拳头就稳稳落在了许京言脸上。
许京言向后趔趄几步,跌出画面,摔倒在地。
“停!”时漫急忙站起来,跑到许京言身边,扶他起来,“你怎么样?”
“我没事,”许京言抬手擦了一下一侧微微肿起来的脸,“刚才那一条过了吗?”
时漫闭了闭眼,强压着怒气,又心疼又生气地说:“过了。”
“那就好。”
“好……什么啊,”时漫叹了声,“你真是……”
程远丘慌慌张张跑过去,急急忙忙道歉:“许老师,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好,您没事儿吧……”
“没事儿,”许京言脸上吃痛,但还是扯起嘴角笑了笑,“是我刚才没控制好,不怪你。”
许京言这一笑,程远丘才多少没刚才那么慌了,拍着自己胸膛安慰道:“那就好,那就好。”
刚才吓死了,差点儿以为一拳就把自己的演艺生涯给断送了。
导演夫妇人真的太好了,这样了始终都没有责备一句。
化妆师过来给两个演员化特效妆,时漫回看刚才显示器的画面,发现许京言明显比平时的状态僵硬。
演员的身体是反映演员状态的最好的镜子,平时许京言总是游刃有余,可今天明显紧张了。
时漫咬住嘴唇,暗自纠结。
是不是应该就此停止,别再继续拍下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