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病的折磨,林锦的脸色苍白无力。
哪怕他极力掩藏,说话时依旧带着气喘,手指瘦削冰凉,就连从前好看的发丝都是干枯无光的,身体虚弱得很。
……
林锦能醒过来的时间很短,许多时候是因为虚弱而陷入昏睡,没同穆声说几句话,便已经有些困乏。
穆声静静地陪在林锦身侧,是等他睡着后,才起身离开。
现在阿爹的病有司神医在,一定能好。
……
*
几日过去,司染也不愧是被称为神医之名,林锦的病确实在逐渐见好。
因着治疗时间略长,司染便受邀请,暂住在了穆府。
而穆声也记得自己的承诺,在搜找治疗林锦的病所需药材的同时,也有心吩咐下去一并寻着司染要找的那味药材。
只是这味名叫“首生”的药,她本以为再稀有,也至少会有相关描述罢。
却不想此药于医书中的记载甚少,除了一则名字以外并无其他可参考的价值。
并且,至于司染曾经所提到过的作为首生“衍生基石”的蓝锥石,更是查无所述,就算是以穆家如今的势力去探,所能接触的范围中对其也是没有任何描述。
想了想,穆声还是决定,再向司染询问些关于首生这味药材的更加详细的特性。
……
一晃多日没能静下心来饮一杯茶,穆声茶瘾来犯,只可惜家中并未设有像她的茶馆那样齐全的茶室套具,只得一切从简,以沸水简单沏了一壶清茶。
斟了一杯,于清香四溢中,穆声推放置于司染的身前,随后缓声道:
“约莫便是这些了,书中记载的内容实在稀少,来是想问,司小姐能再多概述些有关‘首生’的信息……”
她记得司染曾说过,这药是为一位长辈所寻。
能用到这样光听着便觉格外稀有的药材,想来那位长者的病情也同样是不容客观。
司神医于她恩重,能帮对方尽早地寻到这味药,穆声还是希望能尽早些。
穆声言罢抿了口茶,茶水的味道并不太好,许久未沾,似是生疏了些。
她耐心地看向窗外,等待着司染写下给她的回复,殊不知对方自听后是一直紧紧捏着笔,心底正陷入了五味杂陈与无限挣扎。
司染提着毛笔久久不落,笔尖停滞,于纸上凝出了一小团黑墨。
他掩在面具之下的清隽面容面露难色。
耳旁缓缓地、自动地复述着方才穆小姐诚恳地向他询问“首生”的嗓音。
司染知晓,穆小姐是认真且真诚地想要帮他寻药,而他……
他其实早该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幕。
那日来这皖城的路上,被穆小姐因意外托付要事时。
在他接过作为信物的玉佩,眸光扫及到那枚质地和色彩均是十分特殊的湛蓝色“玉佩”上,且瞧到其间深嵌的,似是天然装饰物一般的、一叶芽子形状的微小白物时,司染是喜惊参半。
他没想到,会是以这样的形式寻遇首生。
源于首生此药实属难寻,哪怕是寻得了其中之二稀珍的蓝锥石,也不一定能保证其石中能生出首生,司染自己……
其实也并未抱有太大的希望。
但这番天缘般,不期而遇地凑巧为阿婆寻到了最后一味药,他若说不喜,那是假的。
“首生”一药,阿婆说过,她的师母,也是司染的师祖曾发现过,也许还有其他医师,但的确少之又少,医书中自是没甚么记载,司染也知晓这一点。
穆小姐手中的那枚“首生”玉佩,保养甚好,一瞧便是主人平时里很是珍惜才有的结果。
之前,他还本是想着等等合适的时机,再言此事,是以拖着拖着也就到了现下。
此物必然贵重,司染提不出口,因为他知道他若提了,以穆小姐为人怕是一定会拿出,这让他惭愧。
但错过此次,也就意味着自己也许再也寻不到第二味首生,且他若不说,那就是眼看着穆小姐因为自己而白忙活。
是以司染心中的情绪复杂,又是纠结又是疚意。
心绪一时间混乱,想不出结果,笔下的墨团渐渐变大,司染忙趁着穆声没注意到,悄然换下一张干净的白纸。
一刻钟后,就在而穆声觉得应该对方差不多已好,而司染仍不知该同穆声如何说起时,屋外传来一府中下人的声音:
“东家,柳家主和柳公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