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顺心、要如意,要把自己妥善安好、妥善保存。
——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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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晚是徐茉淅难得睡得不错的夜晚。
梨北连下几天雨,天气终于降温。
风里面慢慢有了风的味道,过路的行人已经开始穿上大衣,慢慢游走在青石板路的苦檀巷。
徐茉淅打开窗户,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
这几天她好好休整了一番,调理好心态,准备今天回趟徐宅。
刚好这时有人进来。
门口的风铃随风飘荡,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徐茉淅抬眸望去,发现还是这几天早上来买花的先生。
自从那天他第一次来买了花,接下来连续几天都来了,每次都是买的不同的花,并让自己写上祝福语。
所以徐茉淅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果然不出所料——
那个人也看向徐茉淅,说道:“麻烦包一束百合花。有吗?”
“有的,我现在给您包。”
徐茉淅顺势应承,越来越觉得那时的自己真的想太多了,会对他第一次寻常的问候感到奇怪。
徐茉淅拿了花转身走到柜台,这时男人又日复一日地重复嘱咐着,“另外再写一句祝福语吧。”
“要写什么呢?”
徐茉淅也照常问着,已经知道他还是替他上司办事,买花送给其太太。
“平安健康,万事胜意。”
徐茉淅替他写了上去,渐渐地,不由得好奇他家先生和太太是什么样子的。
“已经包好了。”而好奇只是一瞬,她也不会过多询问,两个人这几天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多余的话。最后,徐茉淅把花递给他,以一句客套的道谢结束。
这里地偏,人烟也稀少,多数住的都是空巢老人,所以徐茉淅的生意也断断续续的,偶尔有人来访,也会长时间没有人光顾。
诚如徐易龙所说的,她有很多爷爷留下的遗产,所以并不以此为生。
一个人养花,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生活,倒也自在。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下午她关了门,裹上大衣,准备坐车去找兰静。
这几天虽然过得平静,但不知怎的,她总是不太踏实,心里压着事就不太舒坦,总想着快解决才好。
刚关上门,她迎面便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阿鹭。”
说话的人正是高景栩,他穿着休闲的外套,看起来依旧懒懒散散的,与那晚和别人谈笑风生的人判若两人。
自从那天过后徐茉淅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也没有主动联系过。
如今碰面,内心微微还是有点波动。
“景栩。”不管怎样,她还是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了。”
“对不起。这几天太忙了,没有抽出时间看你。”高景栩率先道歉,站到她面前,“这不是今天实在忍不了了,把行程都取消了,就想着来看你。”
整个人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徐茉淅猜他不知道自己看见了他和别人暧昧的画面,闻言也只是弯了下唇,岔开话题,“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高景栩反问一句,“我还想问你呢,你要出门?”
“嗯,回徐宅。”
“找你伯母?”
高景栩能想到她回去的只有这个目的。
徐茉淅回道:“对。”
“你都知道了?”高景栩忽然这么问了一句。
徐茉淅顿时茫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知道什么?”
高景栩看着她的表情,好像确实是蒙在鼓里。他随即又改口问:“那你去找她有什么事?”
徐茉淅想了想,一时竟然没有确切的词可以形容,质问还是客套?算起来也不是重要。轻则继续假意,重则撕破脸皮。
“找她问点事情。”她只好这么说。
“那你晚点去吧,我要给你说的事比这个更重要。”
还没等徐茉淅回答,他便拉着她去了不远的咖啡厅。
徐茉淅的计划被打乱,有些疑惑,但她是个性情温和的人,面对高景栩的冲动还是耐心地问:“你要跟我说什么事?”
高景栩点了两杯卡布奇诺,坐下便开门见山,“你知道那天为什么我带你去晚宴么?”
徐茉淅摇了摇头。
“因为晚宴结束后有一场拍卖。”高景栩说:“拍卖的商品是城西区域,其中——包括你爷爷的墓地。”
彼时服务员送上咖啡,徐茉淅拿上勺准备搅拌一下,闻言愣在原地。
“你说什么?”
她怕自己没听清,又重新问了一遍。
“藏品持有者就是兰静,是她委托拍卖,最后在南崎湾进行。”
高景栩看着她,“你那天怎么突然走了,我还叫人找了你很久。”
“我……”徐茉淅艰难开口,“那天我不太舒服。”
听到这个消息,她一时间不知道该露出什么神情。心里紧绷着,连呼吸都有点困难。
没想到兰静把城西的那块地卖了出去,那就代表爷爷的墓也会被迁走。
而她对此毫不知情。
“我知道你最在意不过两件事,花和你的家人。我本来想着给你买下来,但最后报给公司的资金超出预算,没能加价成功。”
高景栩又道:“现在公司还没有全权交接给我,我觉得自己挺没本事的。”
他好像真的有点惆怅,很轻地叹了气。
认识这么久,徐茉淅还没见过向来对什么都有十足把握的高景栩这样弹起。
像一直翱翔在外的鹰,有雄心,有志向,最后不得不折翼待在囚笼里,失去自由。
“这肯定不是小数目,叔叔肯定不会让你胡来的。”徐茉淅反而安慰他,“相比同龄人,至少在我看来,你已经很好了,看过了半个世界。我相信以后也很做到更好,剩下的就看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