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沙发坐下。
须臾,她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
那晚他醉酒躺在沙发上,她偷亲他的画面如走马灯,在眼前流转而过。
也是这时,孟嘉述恰好拿着一个红包和她的手机回到客厅。
四目相对,好似小秘密被撞破,林鹿言脸颊温度骤升,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自己这会脸有多红。
她看不见自己的脸,但孟嘉述一定能看见。一想到会被他看出她脸红,她的脸就愈发滚烫。
但事实却是,孟嘉述连目光都未在她脸上停留,只弯身将红包和手机放到茶几上。
“我还有工作要忙。你这周刚考完试,还连上八天课,今天可以放松一下不写作业。”
说完这句话,他便转身,再度走向书房。
“诶……”
林鹿言下意识往前追了半步,但立马顿住。
她看着男人停下的背影,藏在拖鞋里的脚趾蜷了蜷,轻轻咬了咬下唇,总算找到一个让他留下来的理由:“你不帮我分析一下成绩吗?”
孟嘉述回身,若无其事笑了下,说:“等周一我会跟你班主任联系,到时会拜托她跟对应任课老师交代。”
他笑容依然温文,可林鹿言的心却无端好像泡在了冰水里。
她不知道自己与孟嘉述之间哪里出了问题,但总觉得比以前多了层隔膜。
她慢吞吞哦了声,想了想,又不死心地问:“你最近工作又很忙吗?”
孟嘉述微顿,继而点点头:“是啊。”
下一秒,他刻意提及两人的立场和身份,“工作是大人才应该操心的事,你是小孩,把书念好就行。”
林鹿言抿了抿嘴角。
又是她最不喜欢听到的“大人”和“小孩”。
但她却无法反驳,只能低声应下:“哦,知道了。”
孟嘉述不再说什么,转身阔步去了书房。
林鹿言在原地站了会,也拿起手机和红包,往自己房间走去,全然没有了拿到奖金的欢喜。
洗完澡,她坐在桌前,从红包中抽出纸币,来来回回数了三遍。
确定一共十五张,孟嘉述完全没有错手多给她塞几张之后,林鹿言又唉声叹气地往椅背上一仰。
她现在拥有的钱离那支钢笔实在太远了。看来,她真的只能将就买那支圆珠笔了。
一想到送给孟嘉述的礼物掺杂了“将就”二字,她便满心怅然。
林鹿言懊恼抓乱一头长发。
过了会,她又觉得渴,随手将头发捋顺,端起马克杯就往外面走去。
刚到外间走廊,猛一扬眼,她的视线便撞上同样拿着水杯从书房出来的孟嘉述。
林鹿言心口一紧,张嘴想打招呼,但当即意识到若她主动打招呼,必然要喊他一声“小孟叔叔”。
想到这里,她便倏地闭嘴抿唇。
大约是她的沉默太突兀,孟嘉述淡淡瞥向她。
林鹿言双手下意识摩挲杯子,视线略略往边上偏移,心虚到呼吸微紧。
片刻,她听见孟嘉述开口,声音辨不出情绪:“怎么,月考进了全校前一百,就拽到连叔叔都不叫了?”
林鹿言心脏用力往下一坠,重新看回他,默了两秒,才不情不愿:“小孟叔叔。”
孟嘉述微微颔首,似是满意她迟来的礼貌。
正要转身去厨房倒水,他脚步忽又一顿,再度看向林鹿言。
他明明目光平静,可林鹿言却莫名地读出了一丝审视,不由无措地拽了拽自己睡衣下摆。
孟嘉述也在这时开口:“以后家里公共区域不要穿睡衣。”
林鹿言两眼错愕瞪圆,不知他怎么突然管起她在家里的穿衣打扮来:“那穿什么?”
“外出的衣服。”孟嘉述说。
林鹿言只觉无语:“我在家我还穿外出的衣服?之前我也穿睡衣在家里到处走,你也没说什么啊!”
“以前是以前。”
林鹿言实在无法接受他的朝令夕改,不满扬声:“现在又怎么了呢?”
孟嘉述神色淡淡:“现在入秋,天气越来越冷,外面会有各种流感病毒。避免交叉感染,睡衣家居服只准在卧室内出现。”
林鹿言完全说不出话来。
她再度上下扫视他那身妥帖的衬衣西裤,到这时才反应过来,他今天没换家居服完全是他的洁癖以另一种形式展现。
看似反常,其实正常得不得了。
孟嘉述跟她确认:“记住了吗?”
林鹿言肩膀一塌,哼声:“记住了……”
孟嘉述这才继续朝厨房走去。
衣着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锚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在同一空间下,穿着睡衣家居服碰面,极易让人放下一切防备,形成亲密感。但正式着装,某种程度可以阻碍此类亲密感。
孟嘉述一边倒水一边庆幸,好在她春节就回她父母身边了。
不过,瞥到也跟过来倒水的林鹿言时,他不免又遗憾地想,她终究要回她父母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