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庐的小院里,郎之涣埋在一堆药草里,闻来闻去,又是捣又是研。
一旁的灶台飘出了些许炊烟,从来没染指过厨房的紫月寒也挽起袖子,听着羽青的指挥,帮她递些东西,一副平静而温馨的画面……
直到羽青被呛咳的从灶下抬起头,一脸的锅灰令紫月寒忍俊不禁。
羽青噘着嘴,把手里的锅铲扔到了锅里,气呼呼的说道,
“饭都做不好,我看我,还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
“咦……可不能乱说……”郎之涣搓着手里的草药,回过头来,笑道,“哪里有这么好看的草包……”
羽青用袖子抹了抹脸,那张脸上就更花了。
郎之涣看了一眼,忙的把药草扔回了架子,蹭了蹭手就走了过来,捡起了锅里的铲子,
“我们家丫头就应该是享福的命,放心吧,以后紫月门里有的是人伺候和做饭……”
“自然。”紫月寒忙的补充。
羽青自知这两个人凑一块就会调侃自己,干脆就跑到一边了。
这几日翻看郎之涣那繁杂的医书药典,她还真找到点感兴趣的东西。
想想大师兄跟三师姐大婚,她还没有准备什么礼物,就想琢磨个滋养补气的方子给三师姐调养。
“说不准,一年之后,流溯门就会多个小娃娃了……”
羽青心里自顾自的想着,眼角不自觉的就开始堆满了笑意。
草庐很是简陋,好在收拾收拾,也有两间小客房。紫月寒虽然富贵乡里长大,但是他人并不是特别挑刺儿,什么环境他都能充分发挥他的雅量,不予置评。
羽青是个很认真也很聪明的人,她自己在药房的书海里研究起许多药草的药性,自她在娘亲坟前发誓要努力学习医术,就真的开始发奋刻苦,有时一看就到深夜,真算是废寝忘食了。
“菟丝之草,下有伏菟之根。性温,味甘。滋补肝肾,固精缩尿……
淫羊藿,其性味辛,甘温,走肝肾二经,可以补命门,益精气,强筋骨,补肾,壮阳……
巴戟天,祛风除湿,补肾助阳,主治不举之症……”
看着看着,羽青也不知想起了什么,懵懵懂懂的就觉得面红心跳,不敢继续往下看。
“怎么还不睡?”
一个温和的声音蓦的响起,羽青吓了一大跳,猛地抬起头来,只见紫月寒站在门口,披了一件月白色的外袍,墨色的头发简简单单的束了,垂在身后,眉眼如画,嘴角含笑,正殷殷的看着她。
羽青突然像是做了贼一样心虚,慌慌张张的把书合了塞回了架子上,说了句,“这就睡!”就一阵风似得跑回了房间。
紫月寒觉得奇怪,眼神扫过羽青急忙中还没完全塞回架子的书,走过去,拿出来翻了翻,不由得笑意翻涌。
而羽青回到房间,想起那些术词,脑子里突然就闪现了紫月寒洗澡的那次的画面,不由得内心一阵狂跳。
她伸出双手使劲拍了拍脸,嘴里喃喃道,
“疯了疯了……”
可是入梦之后,羽青潜意识里的画面还是出现了,直到第二天醒来,羽青发现枕头的一侧,都是她流的口水……
接下来的两日,羽青看向紫月寒的目光就开始闪闪躲躲,紫月寒不明所以,又不好直接问。
他干脆当起了他的富贵闲人,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百无聊赖,他就开始琢磨起了云相心法的第八层。
紫月寒从来也不是懒怠之人,他在极乐之巅已经徘徊了几年,始终没有悟得法门。
他自小凭的多是修习天资,并没有费多少力气。可是自微元之后,他的修习速度很明显就缓慢了下来。
他以前总以为,修行的至高境界应是无欲无求,周身冷清,得而不喜,失亦无忧。
但是从他开始关注身边这个小丫头开始,他就不自觉的在改变。
喜怒忧思悲恐惊,七情他似乎都占全了。
而最关键的是,他能感觉到心在跳动,炙热的跳动。加上最近,他每次从流溯门的藏书阁出来都感觉身上轻松无比。
此时,他就微微感觉识海平静无波,五感六识一片澄明,竟有了点破境的熟悉感。
这日傍晚,紫月寒坐在桂花树下入定打坐,好像听的一湾水声,潺潺流过。
院子里周遭的物事急退,他似乎回到了千珏山下,周围迷雾缭绕,他有些茫然,想到可能是入定进入了幻境,就只好依着之前的记忆往前走着。
再走到第一处温泉时,他又看见了那个妙龄少女沐浴的背影,他正自提气想破了这幻像,那个湿漉漉的背影却突然回过头来。只是一眼,他的眼睛就再也挪不开了!
那个妙龄少女正是羽青的脸,她身上未着寸缕,娇嫩白皙的胴体上沾着晶莹剔透的水珠,长过腰际的头发湿漉漉的缠绕在身上,半遮半掩,下半身浸没在池子里,此刻正含羞带怯的看着紫月寒。
之前的他还未尝感情滋味,这副幻相在他面前不过就是过眼云烟,而此时的他却只感觉丹田处一阵燥热,就呆呆的看着“羽青”从水里站起来,施施然的走了过来。
她湿漉漉的双手攀上了自己的脖子,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细细密密的水珠,那双桃花眸子里带了些媚态,丹唇晶晶亮亮微微张开,吐气如兰,靠近了紫月寒的脸,让他忍不住想沉沦进去。
紫月寒眼睛有了些迷乱,喘息也有些粗重,而正当他的手几乎要碰触到“羽青”的脸的时候,却被那个幻像身上的腥腥的气味一下子唤醒了。
他手上蓄力,一下点中了那“羽青”的印堂穴,只见那个“羽青”扭动了一下,迅速散成一团雾气,在水中化成了一条白鲤,睁着乌黑的眼睛有些惊恐的看着紫月寒。
紫月寒抬起手召出了月落,这鱼如此大胆的靠近,令他有了些怒气,月落带着腾腾的杀意飞出,却在那白鲤面前停了下来。
看着那鱼眼神里的惊恐,紫月寒竟然鲜少的生出了些怜悯,怒气消散。最后只是摆了摆手,任那鱼消失在了一片氤氲的雾沼中。
……
紫月寒再往前走,前面的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