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我带你去找郎神医。”
银玦钻出车外,坐在车轴上,大声喊了一句“驾!”马车就在平稳的官道上疾行起来。
车外绿荫飞掠,急急倒退。
谭秋用尽所有力气靠在了窗边,撩起窗帘,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这就是自由的味道吧,就像当初身在青峪,毫无挂碍。
她并不知道对孤枭还有没有爱,或者有没有恨。只是再见师兄,她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人穷尽一生都在找寻自己。
这是除却她幼时幸福之后,除却青峪的十二年之后,再次感觉到她还有亲人,还有人毫无保留的爱她。
此生足矣!
谭秋的眼角滑落一滴泪,她轻轻的说道:“师兄,谢谢你。”
银玦听见了,和着耳边呼啸的风,似乎再次看见那个爱笑爱闹的明媚少女缠在自己的身后,叫道“师兄,你等等我呀!”
他们青梅竹马,相伴十几载,如果不是伊坤葛贪恋大巫之位,心生反叛杀了大巫,他早就已经娶了她为妻,相伴一生,此时也许都已经有许多孩子了。
那样的美梦一夜之间就破碎了。
他护着师妹逃离,后面是几百追兵,没办法,只好以身相诱,他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一关就是七年,被逼迫默写大巫的《俾尧蛊术》。
他费尽心机拖延时日,他总是心有不甘,一直觉得蓝琐雅还在等他。
直到有一天伊坤葛被自己的儿子伊多鲁杀死,伊多鲁为了笼络人心,说他的父亲篡位,他要延承蓝代卡大巫的祖制,并要迎回出走的苗疆巫女蓝琐雅,并主动放出了银玦,以示诚意。
银玦衣不蔽体的从地牢里被带了出来,瘦骨嶙峋,头发因为常年不见阳光已经全部变白,他根本信不过伊坤葛的儿子伊多鲁,费尽功夫逃了出去。
然后他乔装打扮,混入中原。而白骨蝶始终被他用血滋养在体内,与他也已经算是相依相伴了。
银玦修成资质并不高,为了寻找谭秋,他就放弃了正途,只专心修习轻功和毒术,并利用白骨蝶之间的感应,进入了东邱。
只是入了东邱白骨蝶就似乎眼盲了一般,总是无功而返。
但银玦从未放弃,另外一只骨蝶还在,师妹也定然活着。
这样兜兜转转,过了五六年,突然有一日,白骨蝶就带回了消息,久别十几年,他终于再次联络上了师妹。
两个人通过白骨蝶通信,银玦大概也了解了谭秋这些年的遭遇。他也知道她此刻已经身陷鬼宗难以脱身。
但是银玦修为平平,孤身一人,如何才能从鬼宗之地救出师妹?
想来想去,他独自决定趁着紫月门广发江湖令的时候,去紫月门把青峪的惨案公之于众,本意是能让江湖各大门派知晓鬼宗的做派和诡计,联合抗魔,让孤枭抽不出手,然后伺机找机会救出师妹。
也不曾想,沉寂几年的《素心诀》又激起了许多人内心的渴望,鬼宗本就蠢蠢欲动,可是那些名门正道又岂会心如止水?这明里暗里,恐怕羽青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谭秋曾责怪银玦未同她商议,再次把羽青拉进了旋涡中心。
就在天逸和昕瑶的死讯传来,谭秋冷眼看着,鬼宗之内似有更大的阴谋和动作。
她虽不知具体为何,但是她觉得现在必须找到羽青,再想此后的对策。
傍晚时分,银玦驾着马车停在了草庐院外。按韩子默所说本应去柿岩山采药的郎之涣,却正坐在院子里悠闲的品茶,听到外面的车马声,他淡定的觑了一眼,没甚理会。
银玦掀开车帘,谭秋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那截枯瘦的腕子上青紫已经变成了黑紫,银玦吓了一跳,忙的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还能感觉到一丝呼出的温热,他狂跳的心脏才稍稍平复。
他有些生涩的穿过谭秋骨瘦如柴的小腿,把她抱在了怀里。
谭秋已经无力去攀附他的脖子,胳膊无力的耷拉在身侧,银玦抱得不敢紧不敢松,小心翼翼的挪进了郎之涣的院子。
郎之涣看着这慢腾腾进来的两个人,映入眼帘的首先就是谭秋那惨白的半张脸还有手臂上的青筋。
他顿时有了些精神,站起来迎了过来。还没等他说话,就看见抱着这个女人的白头发的“老头”开了口,
“劳驾,救救她!”
郎之涣蓦的抬起头,这个声音——
他记得这个声音,就是不久前给他送来白骨蝶的那个人的声音,只是容貌却是半点熟悉都没有。然而他仔细回忆当时那人的容貌,也是毫无印象。不禁十分疑惑道,
“你可是……?”
银玦点点头,眼睛里只剩下了恳求,他再次开了口,
“求求你。”
郎之涣看了一眼谭秋,也知道若再耽误下去,她必然没命。
他快速的引着银玦抱着她进了客房放在了床上。郎之涣搭了搭脉,心里的疑惑就更加重了,
“这……这毒是……”
银玦点了点头,“是白骨蝶的毒。已经十六日,日日以血喂毒,剂量不大。先生,可还有办法?”
郎之涣又看了看谭秋胳膊上的青筋,掀了掀她的眼皮,伸手一弹,袖子里的两根银丝缠上了谭秋的手腕,银玦心里开始颤抖,大气都不敢出的望着他。
“她也是忒大胆了些,这毒离心脉也就半寸之近了,再过两个时辰就是大罗神仙都难救了。幸好,我上次研制的解药还有一半,我先用针吊住她的精神,过几日我再去趟东日岛寻些‘火祟’,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求生力了…”
听着郎之涣的话,银玦深深的喘息了一口,又对着郎之涣恭敬的弯了弯腰,说道,
“先生只管治,不管结果如何,我们兄妹二人必定感念先生大恩。”
郎之涣听见兄妹二人,心里也有了些底,虽有疑惑,但是救人也马虎不得,立刻去准备了银针还有解药。
谭秋服下解药,面色也有了些生气,只是双目依然紧闭,像是做着一场旷世无期的梦。
银玦坐在床头,总算可以这般平静的看着她的脸。往日音容,与如今的脸庞比较虽然相差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