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蕤轩外,一群人焦急的等在门口,听着里面羽青一声高过一声的喊叫,易晨飞几乎快要控制不住的想冲进去。
田禾看他紧张的厉害,忙的劝慰他道,“你别紧张,师娘吉人天相,一定没事的!”
“没事?都已经一天一夜了!”易晨飞红着眼睛,跑到坐在门口的黄医老跟前,急急的问道,“黄老,这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你……你想想办法啊!”
黄医老此刻脸上也俱是汗珠,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说道,
“催产药已经服下,孩子未足月,又似乎一夜之间足足大了一圈,老朽也不知为何啊……”
“那你好歹,替我师父止止疼!”
黄医老哆嗦着手擦了擦汉,摇了摇头,
“这孩子太过迫切要出来,止了疼,没了感觉,夫人更没法使力,只会拖长产时,更为不利啊……”
易晨飞一把松了黄医老,双手抱了脑袋,捂了耳朵蹲在一旁不停的揪着头发。
“真是没用!死丫头,出来不到两年,孩子都要给他生了。平时那么怕疼,此刻倒会让你终生难忘了,有本事别哭别喊……”
突然,霜蕤轩院口走进来一个人,花白的头发,身上的包袱随手就扔在了院门口,只拿了一个大药箱,皱着眉头,骂骂咧咧的一路往产屋走去。
易晨飞不明所以,上前一抽剑就挡住了来人的路,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产屋重地,岂容你随意乱闯?!”
郎之涣抬起那张满是疲惫的脸,一看就是没日没夜的赶路,眼下一片乌青,他上下打量了易晨飞一眼,抬手就拍了他的脑瓜子一下,直接就给易晨飞拍蒙了。
他刚想回敬,就听见屋内羽青气若游丝的声音说道,
“晨飞……让开,快让……郎神医……进来……”
说罢,就见产房门口开了一道,霍紫嫣一脸焦急的走出来,忙的冲郎之涣鞠了一躬,说道,“郎神医……快请……”
当产屋的门重新关上,易晨飞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刚想说些什么,就见一旁七十多岁的黄医老两眼发光的拽着他的袖子,问道,
“那……那刚才……夫人叫他什么?郎神医?……‘医泽’郎之涣?”
易晨飞愣愣的点了下头,此时就听得房内没了喊叫声,顿时就松了口大气。
他此时才望向霜蕤轩门口,与郎之涣一起来的那个一身紫衣十分干练的女子,正抱着剑倚在门框上。他有些拘谨的走了过来,对着她施了个礼,问道,
“姑娘从何而来?还未多谢……”
依云冷冰冰的翻了易晨飞一眼,乍看是一个还有些愣头愣脑的傻小子,就淡淡的回了个礼,“人已送到,使命已完。告辞!”
“哎,姑娘还没说什么门派怎么称呼?我易晨飞以后一定报答……”
依云头也没回,拿着剑随手一挥,“青辞宫,依云。”
易晨飞有些沉迷的看着那个冷峻的身影,高马尾,男装紧衣,飒飒爽利。
明明那么好看啊,却怎的这般冰冷?
而产房之内,待郎之涣给羽青施了几针之后,羽青顿时感觉疼痛感消除了不少,精神也回来了些。
因为太久没有见到郎之涣了,又或者是疼的太厉害让她感觉有些委屈了,一看见郎之涣的脸,她恨不能扑上去抱他一下。
可是很明显,她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浑身上下都被汗浇透了。她嘴一扁,眼泪滚滚而出,委屈的喊道,“郎伯……”
郎之涣本来一脸黑云的神情,一听见这一声顿时就软了下来,嗔道,
“死丫头,说好一年回南海,我们仨老东西眼都望穿了,你原来躲在这,都要给他生孩子了……”
羽青脸上略有些歉疚,缓了口气说道,“我……本想等事……都了了……又怕……跟着我那些人……会去南海……”
郎之涣看羽青好像当真了,忙的伸手给她抹掉了眼角的泪,小声的问道,“疼吗?”
羽青点了点头,用袖子捂了捂眼睛,说道,“疼死了……”
“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去鬼门关转一遭,你该早告诉郎伯。我老头子也没什么用,但定不会让你受这般苦……”
说着,郎之涣从药箱里拿出一个药丸让羽青吞了,说道,
“这药能吊你两个时辰的精力,你听产婆的话,不要枉费力气。这腕子上的四根银针,可令你疼痛减半,郎伯就在屏风外面,有我在,定能让你今晚睡上个安稳觉……”
羽青听了,十分安心的点了点头。郎之涣又摸了摸她的头,才退到了屏风之后。有女娥端来茶水,郎之涣紧握着茶杯,心里却是悬着始终没有喝一口。
又熬了一个多时辰,终于,一声响亮的婴啼顿时让所有人都来了精神,齐齐的望向门口。盼了那么一会,终于见霍紫嫣满面笑容的开了门,说了句,“母女平安。”
易晨飞刚要往里走,又被拦了下来。
“臭小子,你师父这会子没力气说话。别去打扰她。”
“我……我去看看小师妹……”
霍紫嫣又笑着拍了他一下,说道,“郎神医还在,你沉住气。玉环,快,去着人就这方子去熬药膳……”
门口突然又冒出一张脸,黄医老探着头哆哆嗦嗦的瞅着那张方子,说道,“给我看看,这是……”
霍紫嫣终于看到黄医老有了自己敬仰的人,忍不住笑了笑,“黄爷爷,那可是郎神医开的药方,你可得供起来!”
黄医老瞪了瞪那小眼睛,从头扫到尾,忙不迭的点头道,“对,对对,得供起来。用药大胆,又谨慎,好,好方子啊……”
屋子内,郎之涣用略显拙劣的姿势抱着那柔软的女娃娃,两眼里满是怜爱,看着那孩子粉嘟嘟的小脸和嘴巴,就忍不住又哭又笑,说道,“真是个俊俏的娃娃,跟你小时候像极了……”
羽青有些虚弱的靠在软被上,看着那小小的一团,忍不住喃喃道,
“原来阿娘生我,也是这般疼……我有郎伯,她那时候有谁呢?”
郎之涣突然哽住了,用手去碰了碰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