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更加沉重，高弘看出她的心思，小声问：“你也不知道陈尧去哪了吗？”
“导员不是说了吗，他有心理问题。退学回家了。”吴露说。
“你信么，陈尧，他跟哪个心理问题沾的上边？”
高弘叹了口气，“我看，就是他在国家队那边出什么事了，不然为什么连老郑都被调走了？明显就是为了不让我们知道。”
“就去游个泳能出什么事。”吴露艰难地说，“学校竟然决定瞒着我们，肯定就不会让我们知道。”
高弘脸色更差了：“本来以为到酒吧里，能问问他那个女朋友，没想到我们还没开口，就先被对方摆了一道。”
“看他们也什么都不知道。”吴露说。
高弘赞同道：“估计还没我们知道的多。”
“……”
没过一会，梁雨端着两杯酒过来，什么都没说就要离开。
高弘往吧台的方向看，徐嘉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那里了。
高弘拦住梁雨：“你们老板呢？”
“不知道，厕所吧。”
梁雨疲惫地说，显然对这两个临近下班来的客人没有什么好脸色。
吴露摆摆手让梁雨离开，捏着吸管小口小口地喝酒。
半杯酒下肚，沉默还在酒桌之上蔓延。
高弘被酒壮了胆，有些忍不住，看着乖乖喝酒的吴露，鬼使神差的问：“你真的不知道什么。”
吴露捏着吸管的手一顿，“什么。”
“关于陈尧在国家队里发生的事，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高弘说着，停顿了一下，声音小了，“学校里有人传，你是国家队一个教练的妹妹。”
“不知道。”吴露平静地说，“你不信我？”
“我没有这意思。”高弘连忙解释，“就是，陈尧这事，太怪了，加上他们说你的那些话，我就是问问而已。”
“你是他最好的朋友，我还怀疑你有事情瞒着我呢。”吴露说。
“关于陈尧，我还有什么事没告诉你啊，”被质疑，高弘有些激动地解释，“你当时喜欢他，我可是把我知道的都说了。”
“嗯，谢谢。”吴露不说话了。
雨不停地下，一杯酒喝完也没有停下的意思，高弘趴在桌子上玩手机，吴露则看着窗外出神地想着什么事。
过了几分钟，徐嘉远推开门进来，他手边握着一把黑色的大伞，伞下有一道纤瘦漂亮的影子。
穿着黑色的风衣，身上的冷意比门外的雨还要深刻。
是杨璟。
梁雨一副行尸走肉般的表情在酒吧里忙碌，听到开门声更不耐烦。
但在看到杨璟的一瞬，她不自觉地直起了背。
“杨姐。”她喊，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杨璟冲她点点头，走进来。
徐嘉远将手里的伞放到门口，拍了拍身上的雨，冲着梁雨喊，“你回家吧，伞在门口，回去给你发加班费。”
听到加班费三个字，梁雨的积攒多日的怨气终于烟消云散，抓着一旁的包就准备离开：“谢谢老板！”
徐嘉远摆摆手，跟着杨璟走到吧台。
角落里熟悉的两个身影没有离开，正不约而同地看向他们这边，更直白地说，是看向杨璟。
杨璟坐在吧台前，从口袋里的烟盒先抽出一根烟，点燃抽了一会。
徐嘉远给她做了一杯柠檬茶放在面前，用眼神示意吴露，小声说，“我看她表情，她肯定知道什么。”
杨璟点头。
“不是说不在乎么，怎么还是来了。”徐嘉远问。
“不知道。”杨璟是真的不知道，她又抽了一口烟，“但早晚都要知道。”
徐嘉远不解地看她，没说话。
很快，杨璟一根烟抽完，她抓起酒杯，喝完了一整杯柠檬茶，然后起身。
吴露就坐在高弘的正对面，但她背对着杨璟，没料到杨璟会来。
但等到人真的站在自己面前，也早就来不及做什么心理建设。
想起上次杨璟的套话手段，她心底还是不自觉地泛起一阵恐惧，此刻再次和杨璟那双眼睛对视，恐惧就愈发猖狂。
“能跟你聊一下么。”杨璟直白地说。
杨璟眼神示意一旁的卫生间，那里空旷安静，还很明亮。
吴露没有拒绝的勇气，点点头，跟在她身后。
上一次，陈尧就是在那里拒绝了她的告白，而这次跟着杨璟过去，宛如一种宿命。
两人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杨璟开门见山：“你知道陈尧在哪。”
她是肯定句，甚至没有给吴露否定的余地。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陈尧知道你跟吴璇的关系，”杨璟淡淡地说，“我也知道。”
吴露瞳孔骤然紧缩。
想都不用想，她知道，是吴璇主动告诉陈尧的，在这个姐姐知道她对陈尧的心思之后。
这个秘密她保守的很好，却在老郑离开之后传的人尽皆知，她以为自己只要不肯定，流言蜚语总会过去。
却没想到，远在流言蜚语之前，就已经有人抓住了把柄，好在这一瞬间让她无言以对。
“我不会告诉别人。”杨璟说，“陈尧发完吴璇的事之后就失联了，如果你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会很感谢你。”
吴露愣了一下。
面前的杨璟和之前在筝寒逼问她时的样子完全不同。
她身上的疲惫，无奈，虽然没有在表情中体现，却都包含在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里。
吴露从来没有想过，杨璟会有求自己的一天。
她摇头。
“还是不愿意说。”杨璟重重吸了一口气，像是预料到了，她点点点头，“没事。”
说完，她就要转身离开。
她站的不直，走起路来甚至有些驼背。
吴露看着杨璟的背影，心里想，杨璟不该是这样。
也不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