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给出去,让她直接联系房东,她不愿意当中间的和事佬。
邻居拿到号码,声音缓和下来,知道林灿灿是租客,不再为难她。虽在同林灿灿交流,眼睛却往隐身上瞟了多次。
林灿灿往前一步,挡在隐前面,“怎么了。”
“这是什么?”她手指在小臂上比划一下,隐露在短袖外的小臂有浅浅的电路发光,比昨天黯淡许多。
“荧光颜料涂层,晚上我们要去酒吧炸场。”林灿灿说。
“赛博朋克?”邻居哇偶了一声,眼中放光。
“赛博朋克!”林灿灿哄着她说。
*
送走了邻居,林灿灿关门,转身问隐,“你白天出去穿了外套吗?”
两人边说边往客厅走。
“穿了,不然会很奇怪。”隐说。
“穿了也会很奇怪吧,上午凉爽点,温度也得有快三十多度,别人会把你当疯子的。”
“路过银行的确有警察拦我。”
“他们肯定以为你衣服下有枪,你跑了吗,人类还拦不住你。”
“这种情况下不能逃跑吧,我跟他们说我是仿生人。”
“你居然招了!?”
“他们不相信,我又说我紫外线过敏。”
“他们信了!?”
“是的,还给了我口罩。”
“所以你戴着口罩,穿着风衣招摇过市?”
“是的,偶尔有人过来问我需要帮助吗,我都说是紫外线过敏,他们又给了我帽子。”
行,林灿灿捧起碗,充满仁慈的世界,马德里还是好人多。
但总不能一直这样,以后上街会是大麻烦。
隐见林灿灿停了筷子,问,“吃饱了吗,那我收拾洗碗。”他伸手收拾盘子,林灿灿拦住他。
“等等,我来洗。”她端起盘子,走向厨房,边说着,“我就是担心你一直这样,出门多不方便。”
“不必担心,我的身体一直在自我完善,过几天这些纹路就会消失。”隐端着剩余的盘子跟在身后。
“是吗,高级货。”林灿灿将盘子放进水槽。
她放下心,捏了捏隐的胳膊,肤感爽滑。
*
下午,书房内,键盘在林灿灿细白的指尖下接连下沉,哒哒的煮粥声晃荡在电脑前。
她修改着实验流程。
客户是一家知名酒厂,需要耐酸耐高温酶活性高的菌种来处理酒糟,为后续农场产业做基石。
她要从各种菌种中分析rDNA、ITS序列分析,经过性能测试后,由底物诱导定向培养成目标菌种,最终实现工业化。
过程并不复杂,但是需要时间与耐心,以及科研人最不缺的试错的勇气。
隐在客厅看书,身高体长坐在沙发上,手撑着膝盖,身体前倾。
中午的食谱已经烂熟于心,此时细长的指节翻过满是法文的纸页,他在看杜拉斯的《情人》。
*
六点一刻,林灿灿将邮件发给了老板,她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起身。
窗外不远处,轨道从森林公园穿过,刀锋一般的阳光下,它闪烁着无情的银光,列车很快碾压着驶过。
车站处,一名丰韵的中国女人从检票闸机口通过,她穿着旗袍,头发挽起,十分惹眼,路过咖啡厅时,顾客隔着玻璃交头接耳,目光都在她身上。
女人摇着扇子往居民楼走。
片刻后,林灿灿听见门铃响起。
她走去开门。
门外,女人收了扇子,抵住下巴,涂着艳丽唇釉的嘴唇微微开合,“好久不见,林小姐。”
“好久不见。”林灿灿侧身让她进去,是房东太太刘丽来了。
*
“你现在和男朋友住一起?”刘丽朝沙发上的隐扬起下巴。
“不是。”林灿灿否认,也没做过多的解释。
隐起身,温和地点了个头,“你好。”
刘丽应了一声,径直往厨房走,她边走边看,然后蹲在地上掏出手机照明,偏头看柜子与瓷砖之间的缝隙。
“应该没什么问题,我约的维修工马上到了,让他给看看。”她用腿支着身子,半坐在橱柜上。
目光在林灿灿和隐身上逡巡,玩味地勾起嘴角。
“我记得你不会做饭吧,今天是他用了厨房?”刘丽问林灿灿。
“不然也不知道你这老房子真是哪哪都有问题。”林灿灿靠在门框上。
刘丽笑起来,声音细细尖尖的,“我还没说什么,你就护起小情人。”
维修工来检查了一通,管道老化了,往下渗水,给换了新管子。刘丽结了工钱,用中文抱怨人工费高昂,维修工听不懂,收拾工具箱。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角滴下,林灿灿抽了几张纸给他,又倒了杯冰水。
维修工道谢离开,刘丽斜林灿灿一眼,“心疼老外干什么。”
“无产阶级可不分国界。”林灿灿说。
刘丽哼了一声,扁薄的菱唇张张合合,“那就应该努力翻身,不惜一切跨越阶级。”
说完不再停留,往门口走,高跟鞋踩在楼道中,清脆的声音回荡。
*
林灿灿关门,去沙发上盘腿坐着,身旁沙发微微下陷,隐挨过来。
她撞了一下身侧的胳膊,“我想靠着你。”
“请便。”
林灿灿枕上隐的腿上。
“和她相处是不是有些不舒服。”林灿灿问。
“我感受不出来,不过她的行为用你们人类的词语来说,有些‘刻薄’。”
林灿灿轻嗯一下,闭眼讲述与刘丽的相识。
*
她快毕业时从华人微信群中认识了刘丽,刘丽发布了招租广告,林灿灿和她搭上线。
约着看房时,却是一名胖老外接待了她,他西装革履,手边牵着幼儿园下学的小男孩。
孩子是混血长相,混中国人更多,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