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关于婚姻
林灿灿久违睡了自然醒,拉开窗帘,阳光刺目,她闭眼扭头。
雨停歇在半夜,水汽清晨就被烈阳蒸发,天空蔚蓝深远,燥热四伏蠢蠢欲动。
隔着马路的对户人家,住着一对年迈的老夫妻。此时,老婆婆将阳台上的绿植收进室内,和伸懒腰的林灿灿对上眼神,冲她扬眉比画。
指了指阳台上,露出个略有深意的笑容,竖起大拇指。
muy guapo。
她做着夸张的嘴形。
林灿灿脑子还有一半在床上,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当对面夸自己阳台整洁,含含糊糊地回了一个大拇指。
gracias。
谢谢。
她拖着步子去洗漱,过道处,一眼瞟见坐在阳台上看书的隐,白色的木桌上放着冒热气的咖啡,他坐在和木桌配套的白色椅子上。
宽大的白T难掩标致身材,黑色的居家裤,大腿叠放,没穿袜子,拖鞋挂在脚尖。
瓷白宽大的手中捧着一本菜谱,拇指搓动翻页。他阅读极快,目光随着文字一行行移动,耳廓在阳光中透红。
浅白色窗帘的影子在他脚边,路过的扫地机器人撞了一下他的脚踝,他将长腿抬起来。
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林灿灿瞳孔骤缩,老婆婆把隐当成她带回家的野男人了,心跳无端加速,她攥紧拳头。
注意到林灿灿,隐从书中抬头,朝她抬手,“中午好。”
中午了吗?!
林灿灿错愕,一看手机,时间的确来到十二点。
“看来你确实累了,休息的好吗。”隐问。
林灿灿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扭头进浴室。
*
浴室中,林灿灿捧了把水,脸埋深深埋入。
昨夜为什么睡这么沉,因为悬了一个月的心放下了吗,应该把他当做朋友,这样才安全。
林灿灿猛地抬头,镜子中水珠顺着尖小的下巴滚落,她抹一把脸,长长舒了一口气。
*
待她出来,细细搽脸上的面霜,厨房有水流声,她疑惑,循声走去。
隐在洗菜。
围裙黑色的细绳勒着他结实的腰身,晶亮的水柱冲刷白菜叶,骨感的手指细细摩挲叶梗的沟壑,随后关了水,将菜叶上的水抖落,叶片叠放到砧板上。
砧板一旁的碗中,淡黄料酒泡着猪肉。
林灿灿靠近,诧异道,“你在做菜?”
“中午了,该吃饭了。”隐刀起刀落,白菜切好了。
“你不用吃饭吧。”
“是做给你吃的。”
“厨房好久没用过了,厨具都不干净。”
“我清洁过了。”
“菜从哪来的?”
“早上去了一趟中超,顺便买了些换洗的衣物。”
林灿灿被这股势头震撼到了,没话说,缓缓点头,上下打量他,衣服的确不是昨天的那一套,就是今天怎么看,怎么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她斜靠着门框,“我下面的话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请说。”
“你现在特别像留在巢穴中煮饭的人夫,而我是你苦等回来的打工人妻子。”
隐挑了一下眉,有些困惑,“在我曾经的世界里,仿生人是没有夫妻关系的。”
“为什么?”
“我们不能理解成为夫妻的意义。如果是为了表明忠贞,婚姻并不能带来忠心;如果是为了缔结法律的契约,那么法律凌驾于爱情之上,婚姻的实质成为了一种约束;如果离开爱情的名号,婚姻的本质则是奴隶制。”
林灿灿楞了一下,接着问,“那你能理解什么是爱情吗?”
油热好了,白菜下锅,水珠在油中翻滚,噼里啪啦的声音炸开,冒出一阵白烟,流向抽烟机。
“不能。”隐翻了一下锅铲。
对,林灿灿轻点了一下头,如她猜测,他对人类只有好奇,源自代码底层的自我学习能力,自我学习意味着探索。
闭上眼,仿佛锅中蒸发的水汽,千丝万缕穿过她的身体,烫得难受。
“油烟味要蹿到客厅了。”林灿灿面无表情地拉上门,隔绝了隐的身影。
*
一点多,隐端出三盘菜,小炒肉,炒白菜,西红柿鸡蛋汤,一眼望去卖相极佳,碗中米饭被团成规整的圆球,颗粒饱满。
“在想什么,不开心吗?”隐替她添了一勺汤。
林灿灿手撑头,恹恹地夹了一筷子白菜,“没有。”
“你不开心就是这副表情,我都记着。”隐摇摇头。
林灿灿混着菜扒了一口饭,一愣,又接连尝了几筷子其他的菜,都好吃过火了。
这里的中餐厅谈不上多正宗,但不难吃,叫得上名字的连锁店屈指可数,味道尚可,小艾的厨艺算是不错,可他们与隐比起来都相形见绌。
“你从哪学的?”林灿灿惊异,算是切身体会到隐学习能力的强大。
“小艾发给你的几个视频都很简单,只是有时候拿不准,那些阿姨说的适量是多少,少许又是多少。”隐语气寻常。
“你偷看我手机?”林灿灿拔高音量。
“互联网上的东西,都在我脑子里,不能叫偷看,我只是筛选浏览。”
林灿灿僵着身子,筷子落地,她有几个网站,比较私密。
正想询问他,门铃响了。
隐过去开门,门前站着一名皮肤黝黑的女性,体型矮胖,套着褐色雪纺碎花裙,因垂坠感显出小腹上的赘肉。
是楼下的邻居。
她叉腰皱眉,对着隐噼里啪啦说了一堆,语速飞快,前一个单词还没落地,又被后一个撞到空中。
大致是她正在做饭,头顶天花板开始滴水,让隐给个说法。
看来是遇到麻烦了,林灿灿从隐身后探头,礼貌打了个招呼。
*
跟她交涉了一番,林灿灿将房东的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