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骨肉的瞬。” 他比惊吓过度、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的侍女看得要更多,不只是眼前这一幕惨剧。 公主凌乱的头发和衣摆,地上散乱的陶罐碎片,还她手上紧紧攥着的,用来裹住婴的襁褓。 种种迹象都表这里曾过一场不自量力的反抗。 母亲曾试图保护她的孩子。 连余光都不曾施舍,阿尔忒弥斯径直路过了陷入疯狂的青年。 他在忒拜的公主面前停下,俯身,阖上她的眼睛,“卡戎,冥河上的那位船夫——是不是?” “什么?” “向每个亡魂收取船费。” 阿尔忒弥斯已找了公主生前的首饰,那是一顶用黄金打造的花冠。 他从上面拽下了几片叶子和花瓣,“要放嘴里还是?” “我带她回去就好。” 塔纳托斯了一下,“卡戎也不收船费的时候。” 墨伽拉的灵魂已离了这副躯壳,此刻正茫然地徘徊在宫殿外面。 现在再金币或宝石塞进她的嘴巴,她也无法再它们带走了。 赫拉克勒斯残忍杀害了吓不动弹的侍女,像对待自己的子嗣那样,扭断了她的脖子。 他没发现两位神的存在,茫茫然环顾四野,脸上露出彷徨、无助的神色。 凶恶的怪物他杀死了。 世界只剩下安静,犹如一片纯白的安静。 他忽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往哪里,在何处寻找自己的妻子,还那个新诞生的孩子。 一切消失得那样突然。 赫拉克勒斯无法找他们,也不知要如何回忒拜。 流离失所,没城邦归的人是何其不幸。 他看不归途,他没城邦。 “还赫拉克勒斯也一起。” 他站至孩童般无措的青年身前,伸出手,准备他的灵魂从这幅饱受蒙蔽的躯壳内解放出来,结束他的痛苦,给予他平静、永久的死亡。 半神是以轻易杀死的,他们的血和人和神都不同,蕴含一部分的神性,但又像凡人在体内循环、流淌。 这样的血液滋养他们的躯壳,让他们近神;但从精神层面看,他们也只是要比普通的人类要强韧一,远远上升不不朽的层次。 塔纳托斯推测,随着赫拉克勒斯死亡,他这幅躯壳中的血液凝固后,那些神性也会逐渐消散,令其变得与凡人无异。 所以,杀死赫拉克勒斯,远没带走一条凡人的性命那么简单。 青年的灵魂牵引出来的瞬,他还要把那些神性也全部磨损——或者消耗掉。 只如此,他杀死的才算得上“半神”。 “这样也好。” 阿尔忒弥斯已把那具婴的尸体重新放回了母亲的怀抱,“要是放任不管,赫拉克勒斯不定还会杀掉更多无辜的人。” “由你结束他的痛苦,让他们在地下团聚也不错。” 直诅咒逐渐消退,他眼中的世界恢复原本的样子。 然后,这个亲手妻子和孩子杀死、还残害了许许多多性命的人永远永远地从心灵上击溃,背负疯狂和残暴的评价,作为无赦的罪人,在悔恨和痛苦中度过他的一生——这才是神完完整整的报复。 对比之下,连死亡都显得那样温柔、仁慈,前所未地亲起来。 “或许。” 塔纳托斯不置否。 赫拉克勒斯杀妻杀子已是既定的实。 他是半神,别于普通的凡人,死后神智依然保留,知道生前那些过往。 死亡不让逃脱痛苦,只是让那滩泥淖不会那样深罢了。 何况,他们也没阻止赫拉克勒斯杀害那个侍女。 属于死亡的力量青年包裹住。 赫拉克勒斯一种强烈的直觉和不祥的预感,变得焦躁,在原地挣扎,视野依旧中什么也没,他发出不安的、带恐吓意味的低吼,试图和那团充斥着无形阴翳的空气搏斗。 阿尔忒弥斯意义不地感慨道,“他原本以得幸福的。” 如果他不是宙斯的子,而是仅仅作为凡人安菲特律翁的孩子的话。 塔纳托斯没回答她。 他还在围剿那些在青年体内不停逃窜的神性,其聚拢,然后,在灵魂牵引出这具躯壳的瞬一次性解决。 这是必定成功的尝试。 塔纳托斯隐约感知,他即触碰那条代表规则的无形之“线”,并一定程度上更改它。 ——如果没干扰的话。 凭空冒出的,近乎透的纺线了缠上他的小指。 与此同时,三位女神出现在赫拉克勒斯的身后,手中分别拿着纺锤,量杆,以及剪子。 “是摩伊赖,命运的女神们。” 他听见阿尔忒弥斯的传音。 女神的声音些低,带着沙哑“心,她们很麻烦。” 奇怪的是,塔纳托斯在她们身上同样感受了某种血缘上的联系,只不过同赫墨拉他们比起来,它显得微弱而缥缈,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年青的死神。” 手持金剪者,憎恶的命运的终结,阿特罗波斯冷漠、无感情地口,“他的性命不应在此刻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