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安揭下手上的创口贴,露出已经结痂的伤口,医生说这算严重暴露,因而要注射狂犬病免疫球蛋白。这种药注射在伤口周围,林惜安坐在那,看到温柔似水的护士拿着针过来时,脸都要皱到一起。
门口传来响动,顾砚走了进来。
林惜安赶紧调整表情,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胆小,顾砚悠闲自得地站到了她旁边。
林惜安把手搭在桌子上,闭上眼睛,视死如归。
“来,别动,别紧张啊,不疼的。”护士耐心地哄着。
“啊!”林惜安小猫似的叫了一声,针头戳进了皮肉,林惜安一把抓住了顾砚的胳膊狠狠一拧。
顾砚“嘶”了一声,刚想扯掉她的手,抬眼看到那深陷的眼窝里出现一滴亮晶晶的水光。
算了,让她掐两下得了。
护士把药推了进去,刚拔出针,诊断室就传出了小声的抽泣声。
“你······”顾砚蹙眉,不知所措。
“这个怎么这么疼······”林惜安愤愤道。
“这个药就是很疼,医生没告诉你?”护士耐心解释。
医生一摊手,“她也没问啊,况且知道了又怎么样,难道不打了?”
林惜安大口喘着气,顾砚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她长长的睫毛挂满了泪珠,眼尾红红的像上了一层胭脂,瓷白的脸上挂上了两道水痕。
“呦,这是咋啦,哭了?”殷行一听到声音幸灾乐祸地冲进来,林惜安把脸埋进校服袖子,殷行一还不要脸地弯腰去看。
“滚!”林惜安怒骂道。
殷行一笑得更大声了,他和顾砚对视,顾砚露出无奈的表情,殷行一顺着顾砚的目光看到了他的手臂。
上面还挂着一只小手。
砚哥竟然就这么给她掐?竟然没发火?不过仔细想想,毕竟是救了他儿子的人,掐了就掐了。
殷行一在心中碎碎念道。
林惜安一只手抹掉了脸上的眼泪,调整好表情之后看向面前的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立刻收回另一只手。
“呃,不好意思啊。”林惜安干笑两声,心道这次丢脸丢大发了。
她在干嘛啊!
顾砚避开目光,甩了甩那只被她抓的手臂,好在肩膀的伤已经结痂了,这只手最近还真是多灾多难。
“行了,一会去观察半个小时,看看有没有什么不适症状,然后就可以走了。”医生道。
“我还需要再打几针?”林惜安问。
“抓你那只猫你能不能找到?”医生反问。
“我把它放到宠物医院养伤呢,我准备领养它。”林惜安道。
“是这样,狂犬病病毒只有在动物发病期具有传染性,而如果动物处在发病期一般活不过十天。”
林惜安琢磨了一下医生的意思:“也就是说,如果它超过十天没有死,就证明她身上不带病毒,或者说在潜伏期没有传染性?”
“是的。”医生赞许地点了点头。
“那我只要观察它十天有没有出事就行了,没有的话,剩下的药我就不用打了。”林惜安眼睛一亮,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对。”
“太好啦!”林惜安笑着转向顾砚,“那我们走吧。”
过了半小时,林惜安没有感到什么不适,顾砚骑着摩托把她送了回去,殷行一看了一场热闹之后顶着一头红毛自行回家了,不知道是不是照顾到她刚打完针,顾砚的速度慢了下来。
“你干嘛不骑的快一点?”林惜安照着前面的后视镜臭美,随口问道 。
“你不是害怕吗?”顾砚轻笑一声,瞥向后视镜,正巧看到林惜安对着自己的脸孤芳自赏的样子。
林惜安一怔,迅速调整表情,撅着嘴坦荡地说:“我就是装装,其实我觉得挺好玩的。”
顾砚露出个“你确定?”的表情,下一秒,摩托车像火箭一样飞了出去。
初春晚间的风猎猎,小刀一样刮擦过脸上的皮肤,林惜安畅快地叫了一声,“呜呼!”
二人疾驰在街道上,林惜安的手搭在顾砚的肩,她一手扯下了发圈,任凭浓密的长发在风中恣意凌乱,一缕温软的发香飘进顾砚的鼻腔。她的眼睛微眯着,醉了酒般迷离,顾砚看到她的样子,不经意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