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梦出事了。”
孟宴臣心里咯噔一下，问他现在在哪，他回：“福明派出所，寻衅滋事。”
约莫十五分钟后，孟宴臣冲进了队长办公室，叶梦梦依偎在女警怀里，身上披着条毯子，低着头，看不清脸。
肖亦骁手里拿着几张纸，跟民警打过招呼，推着人把孟宴臣推出了房间。
“喏，看看吧，”肖亦骁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女大学生跑到人公司里发单子，搅的天翻地覆。”
孟宴臣将信将疑地接过，只扫了几眼就怒火中烧。
这是一份微信聊天记录，密密麻麻地铺了整页，甚至为了铺满，把聊天框都缩小了。
“美女，膝盖还疼吗？”“什么时候去医院复查？”“美女，请你吃个饭吧，撞了你，我过意不去。”
叶梦梦说不用，已经付过医药费了，对方不依不饶缠了好几天，叶梦梦终于松口，说好。
但那之后，他纠缠得更紧，还发现了她的视频账号，知道了她的名字、学校和专业。
“梦梦美女，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是不是有很多二代追你呀”“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出去玩呀？是不是嫌我穷？”
叶梦梦只回了一句，伤好了，到此为止，再也没有下文。
然而对方不依不饶，从一开始的好言好语，到后来的骚扰谩骂，开黄腔，发图片，甚至造谣给她P不雅照。
“你不喜欢我跟我出去吃饭干什么？还喝我买的奶茶！大杯十二块！”“跟我睡一觉，我就不向学校揭发你，你也不希望被粉丝和同学看到自己的裸/照吧！”
“P的又怎么样？发出去你就完了，谁会相信你！”“图片/图片……”
“哥哥的**大不大，*得你爽不爽！”“你这个贱/人，是不是天天在外面卖，被二代跟老头睡烂了怕被我发现啊？”
“你他妈一开始是故意的碰瓷吧？”“我要向学校揭发你”“……你已经上墙了，跟我睡一个月，我就撤回——”
“女表子，你居然敢报警！”“报警又怎么样，只要我说你是我女朋友，情感纠纷，最多罚款二百，批评教育”……
纸吱吱地被攥成一团。
孟宴臣大口喘着气，“她什么都没跟我说——”
他知道这个人，肖亦骁曾提起过，说她来上班的时候被一电动车给撞了。可是那都多久了，这期间一直承受着对方的骚扰，却从来没跟他透露过一句，没说过一句不好。
继续她的学习，工作，未来规划，甚至还能陪他出去玩，夸赞他，安慰他。
——她怎么能一边承受这些，一边对着他笑呢？
肖亦骁又递过来几页纸，“还有呢。”
“这又是什么？”孟宴臣红红的眼睛看着他。
肖亦骁没说话，只用下巴示意他看。
孟宴臣一张一张翻过去，全是立案记录。
是最近一个月里，她在公交车、地铁、商场、学校等各种场所里遇到的性/骚扰，偷摸、偷拍、强制猥亵，露yin癖，暴露狂，偷窥女厕所……
仿佛对她来说，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安全的地方。
肖亦骁说了一句，这个月派出所的KPI全靠她，立刻就被横了一眼。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马上捂住了嘴。
孟宴臣又翻回第一张，日期是上周六，那天她在青禾美术馆兼职，他本来想跟她表白，就是那一天的十一点半，她来派出所报警，有人造谣诽谤。
那个人真的跑到她学校的表白墙，断章取义，说她是捞女。
简直不可理喻，“为什么？”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肖亦骁从他手里拿过记录，收好，“不过还是先把人捞出来再说，你知道吗？她把人踢进医院里去了！”
那人被找到公司到处发聊天记录，气不过就要打人，结果推搡间被叶梦梦一脚踢中，当场倒地，送医院去了。
“就那儿——”肖亦骁小声说着，狠狠吸了口气，办案民警跟他描述的时候，只觉得两腿间忽地一紧，像有利刃斩过。
孟宴臣听着，眼里立刻闪过一丝嫌恶，“他活该！”
肖亦骁立马接口道：“是是是，他活该，但这不是伤着人了吗？还去人公司——要不是遇到难处，她哪会给我打电话，你俩不是掰了吗？”
被戳到了痛处，孟宴臣拿又湿又亮的眼睛瞪他，嘴巴却闭得绷紧。
“我问她了我问她了！”肖亦骁举手投降，“我问她怎么不找你，她说——”
肖亦骁咳了一声，脸绷着，学叶梦梦，“‘他跟我什么关系！’”
孟宴臣一下子泄了气，眼圈越发红了。
肖亦骁哄他，“所以我冒着生命危险叫你来啊！”
“你赶紧的，英雄救美，”他推他，“兄弟我可是对你仁至义尽了啊。”
孟宴臣深深呼了口气，眼睛望天把泪逼回，转身走了进去。
阶级跟特权还是有好处的。
两个月前，他来这儿带出了翟淼，两个月后，他又从这里捞出了叶梦梦，只交罚款，不通知学校。
在得知这位大学生是孟总和肖总的熟人后，民警的态度热络了许多，并在孟宴臣仿佛要吃人一般的目光下，连连保证，一定会严惩造谣者。
肖亦骁识趣儿地去交罚款，那女警也被他招手叫走了，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
孟宴臣踟蹰不敢向前，倒是叶梦梦，也不看他，直接站起来，扯掉肩上的毯子就往外走。她的衣服肩膀那里被扯坏了，黑色的肩带都露在外面，再往下，走动间前胸一抹黑色若有若无。
孟宴臣脸色骤变，一下拦住她，“等等！你的外套呢？”
他又看到她脖子上也有红印儿，脸上也有红肿延伸到了口罩之外。
叶梦梦不动，不看，不说话，趁他脱风衣的功夫，抓紧了包包，弯腰从他胳膊底下钻了出去，一路跑到院子里，却正好撞上肖亦骁这堵比孟宴臣还要壮上一点的人墙。
肖亦骁“哎哟”一声抓住了她，眼睛朝她身后瞄，孟宴臣三步两步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