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柘和江芜趁着最后一缕橘光回屋，宋娇娇已经做好了饭。宋娇娇利落乘出饭菜，三人围在一块坐下。两天之后就是端午节。江芜瞅了眼手机里的天气预报，左滑尽头是‘南湾’，未来一周100%降雨。每年五月初五前夕，南湾会连下一周龙舟雨，但姜庄照样艳阳高照，蓝天万里偶尔漂泊一卷云朵。
端午节当天，徐光组织馆里的人包粽子。这是球馆的老传统，自球馆成立起，每年雷打不动。江芜没体验过从零开始一步步包粽子的过程，觉得新奇，跟着宋娇娇过去。
徐光在里间铺开长桌，配料和粽叶零零整整铺满整张桌子，边上还有一盘生肉。宋狗和徐光去市场采购的时候，特意给两个南方人准备了肉粽的配料。除了江柘江芜两个在南方长大的小孩，剩下的人都是甜粽脑子。
矮李一见这盘肉嘴就像开了闸似的，说这是专门给你哥准备的。过去我们第一次包粽子的时候，你哥一口甜粽都吃不下去，他居然吃咸粽！你能理解吗？这不很奇怪……
说着说着，矮李反应过来：噢——你也吃咸粽……
一旁的南方人用一双倔强鹿眼无声为咸粽辩驳它的世间美味，奈何在大老远的北方寡不敌众。
矮李丝毫不放弃，叽叽呱呱在江芜耳边灌输甜粽是何等绝世美食，咸粽是如何地奇离古怪。江芜充耳不闻，出其不意往矮李的甜粽半成品里丢了块猪肉。
啊啊啊啊啊！
矮李蹦得老高，一身怒吼响彻姜庄：江芜你个狂徒！我的粽子！！！被！玷！污！了！口技者矮李不甘示弱，从糖罐里往江芜的咸粽半成品舀一勺白砂糖。
又是一阵高音。
剩下几个看戏的人笑着护住自己的粽子，并打定主意不去尝试江芜和矮李出品的“四不像”。
接近七点，江芜终于见到了江柘。他刚刚洗漱过，换下白天训练的运动服，套上黑色短袖和深灰短裤，露出白晃晃的手臂和长腿。一顶黑色鸭舌帽压住黑发，清爽又帅气。
桌子上的食材被包得七七八八，宋狗又抬了两大筐进厨房，徐光和林华去小阁楼上的仓储间扛了一张大圆桌下来，正用毛巾擦拭圆桌的灰尘。
或许是江柘的忽然出现，分散了江芜的注意力。江芜的最后一个粽子包得不怎么理想，粽叶没折两下，叶子便从中间裂开。她试图挽救粽叶，并拢中间塞进内层，散漫又专注。
奈何粽叶碎得更欢了。
她微微皱眉，抬起手肘拂开耳后滑落的碎发，下意识嘟囔着：“这片叶子怎么这么难……”
“什么啊？”江芜感受到脊背后滚烫的身体连同声音朝她靠近。她嗅到身后的清香，很近很近，几乎贴上来。江芜的后脑勺到脚跟皆泛开阵阵麻意。
有些越界的亲昵，两人都后知后觉。
江柘表情有些僵硬，往后退了一两步。热流在两人间散开，倏然消失。
江芜心里将方才一幕翻过去，手里的粽子抬高了些：“这片粽叶碎开了，合不起来。”
江柘接过江芜手中的‘残次品’，撕开分裂的粽叶，就着底下的粽叶交叉缠绕。
其实很简单，江柘三两下整好了雏形。干净修长的指尖沾上黏白的米粒，一根细脉微微凸起，从手背延伸至指尖。
他垂眸，问：“还要加点什么？”
“一小勺红豆。”江芜指着面前的红豆，忽然想起什么，兴致颇高：“你以前最喜欢吃红豆肉粽了，还非要沾酱油。”
“是吗？”江柘有些惊讶，笑了。
他都忘记了。
包粽子接近尾声，第一筐下锅的粽子出炉，整个餐厅充斥着粽叶的甘苦香味。
江芜从簸箕里拿出一只，有些烫。她放在两只手心里交互跳跃几番，扯松麻绳，撕开粽叶，粽子的香气随着蒸汽腾腾升起，看起来香滑诱人。她咬一口，甜甜的，还伴着一块肥而不腻的猪肉。
李朗见江芜表情复杂，凑过来看她的粽子馅：“你这个是肉粽吗？”
他瞧见了耷拉在糯米中间的肉。
江芜摇头，艰难咽下一口，故作淡定，指向对面的矮李：“他的甜咸粽。”
矮李哈哈大笑：老妹自作自受了是吧！
说罢，矮李美滋滋张嘴大咬一口手里的粽子，正要尽兴入喉，倏忽川剧变脸，糯米鼓在两边腮帮子，苦瓜脸拉得老长。
他吃到了江芜的那只。
饭后，几个人一块玩共享位置捉迷藏。
规则很简单，每个人在小程序上面抽一个号，并且保密自己的所抽到的号码。游戏开始后，地图显示每一个号码的所在位置，所有人在原地等待五秒，由NPC徐光随机挑选号码确定追逐者与被追逐者。系统跳出第一轮，追逐开始。
江芜大一部门破冰活动时玩过，当时觉得还挺有意思。
她点击‘抽签’，系统跳出‘6’。
第一轮追逐开始，‘4号→1号’。
跟她没什么关系，江芜沿着旁边的小公园慢慢走，顺便消消食。
小公园对面是一个大型商圈，马路对面熙熙攘攘，这边却安静得出奇，偶尔几人匆匆路过，落下只言片语，更多是对面传来寥寥余音。
江芜拐了个弯，进小公园。
小公园里多了些运动和散步的中老年人，还有叽叽喳喳跑来跑去的小孩。江芜沿着小道一直走，尽头是一片运动器材区域。江芜换了个方向，往没有灯光的秋千拐。秋千上已经坐了一个人。
黑色上衣，黑色鸭舌帽，在黑夜里藏匿。
江柘坐在秋千上，单手握住一边粗麻绳，双腿微屈，脚踏在草地里。
江芜有着高度竞技精神，满脸戒备，停在秋千外一米：“你是几号？”
江柘整个人埋在黑暗里，无辜摊开手机，左上方浩大的‘10’。
喔……江芜绵绵拖长音。
他轻笑，手掌抓住江芜的手腕，有些恶作剧地往秋千带。
他微仰下巴：“李朗在那边。”
“走来走去好一会了。”江柘两指放大地图：“他应该是2号。”
江芜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