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的安静倒让这老妪的嘶喊显得异常清晰。
谢扶桑和苏合走进瞧见那老妪正在衙门门口击鼓鸣冤,口中哭喊着:“请青天大老爷为我孙女儿做主啊!”
那老妪瞧着已经七旬有余,一身破败的布衣彰显着她家中的贫困。
她的脊背应是因常年辛苦劳作而佝偻的十分厉害,嘶哑着嗓子哭喊着,字字仿佛都在泣血,街道上很快便围满了人。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人声也越来越嘈杂,谢扶桑听到很多人在感慨老妪的悲惨,却也只是感慨。
也有一些人纯粹是当个热闹看看,形形色色的人物形象一个个顺着谢扶桑视线进入脑海。谢扶桑看着老妪比树皮还沧桑的面容,看着她得不到衙门回应只能奋力的去敲衙门的大门,顿时觉得心头涌过缕缕苦涩。
突然衙门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老妪像坠入河中将死之人终于抓住了河岸上的一根稻草,她看见推门而出的衙役,因年老而浑浊的眼睛有一瞬都变得清明了起来,却在她颤巍巍的掏出怀中黄色的状纸的时候又陷入了浑浊。
那老妪刚掏出怀中的状纸想要说话,却毫不留情地被开门而出的衙役伸手将状纸撕碎了。
破碎的状纸纷纷扬扬,如同死去的黄色蝴蝶,飘落在她身后。
衙役冲老妪吼道:“滚滚滚!快滚出去!别来打扰县令休息!再敢来告状,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的将你赶走了!”说着还冲那老妪身上打了几棍子。
末了又对着那看热闹的百姓大声呵斥了几声,随后又回了衙门,将门重重一关。
苏合此刻气急了,她从小在驻州城中长大,驻州城因着有谢衍的治理,所有尸位素餐的官员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是以她一直以为大凉的官员向来爱民如子,为百姓做实事。
可今日瞧见这老妪的悲惨遭遇,本以为衙门能还她一个公道,所以她才一直忍到现在,却未曾想到竟是这般结束了。
周围的百姓受到衙役的呵斥大都散了。
苏合便想过去为那老妪主持公道,刚迈出一步,便反应过来自己如今的身份,似乎帮不上什么忙,她看向谢扶桑。
谢扶桑明白她的意思,摇摇头说:“我父亲现在已不是驻州城的守城将领了,如今朝廷的任命还未颁发下来,他还未有官职在身。况且就算他还是驻州城的城守,也是没有资格插手掖城衙门的断案的。”
“那怎么办。”苏合有些失落。
“我们先找人问清楚事情的经过吧,这样才好想对策。”谢扶桑宽慰道。
苏合点了点头,倏而想到了什么,她扭头看向那年迈的老妪:“那…”她怎么办,苏合未将话说完。
谢扶桑明白她在想什么,她开口说道:“我们现在先别过去了,如果为她讨不回公道,只会让她空欢喜一场。老人家经受不了太多波折了,况且我们过去说不定会让恶人有所警惕,到时更不好出手。”
苏合闻言觉得很有道理,便同谢扶桑一起去打探消息。
谢扶桑带着苏合去了城南。
掖城中元节那几日,城北都会被各种小摊、商铺占据,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各式彩灯令人目不暇接,是以乞丐都被赶去了城南。
谢扶桑在城南挑了一个手脚麻利,眼神清明的乞丐,偷偷递给了他一锭银子,问起了今早那老妪在衙门告状的事情。
那乞丐得了银钱十分高兴,便将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吐露了出来。
“那老婆婆是蔡家的,住在城南。”说着话,他还给谢扶桑她们指了指蔡婆婆家的方向。
“不过那蔡婆婆说来也是真惨,她刚嫁入蔡家没几年,丈夫便死了,守孝期已过,她也不肯改嫁,硬是将唯一的儿子拉扯大了,本以为那蔡婆婆的好日子就要来了,结果自家儿子也出意外死了。”
“不过那儿子倒是给她留下了一个孙女儿,她的儿媳在生孩子的时候便难产去世了,那蔡婆婆又一个人含辛茹苦的将孙女儿拉扯大,因为常年干活,明明还未六十岁却瞧着像七八十的老人。”
“她那孙女如今已经十六了,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因模样生的俊秀,便和一户较为富裕的人家定了亲,本来再过几日便可以成亲了,却不想一次出门的时候被那陈家公子陈兴瞧上了,陈兴说要将她娶来做小老婆。”
“那蔡家姑娘自然不同意,陈兴不死心,便动了歪主意。他派人将那蔡家姑娘撸来毁了清白,又送回了蔡家。后来那与蔡家有婚约的富户得知了消息,便派人来退了亲,蔡家姑娘受不了这样大的打击,想要悬梁自尽,一死了之,好在最后被蔡婆婆发现了给拦了下来,不过却终日以泪洗面。”
那乞丐说着也忍不住叹息。
苏合听闻心中五味杂陈,她义愤填膺说道:“那陈家的公子如此胆大妄为,官府竟然不管?”
乞丐闻言颇为气愤:“两位姑娘不知道,那陈老爷五旬得子,从小便十分宠溺自己的儿子,惯得他好吃懒做、整日吃喝嫖赌。不仅如此,那陈兴为人还十分好色,欺男霸女,在他手下被欺辱而死的姑娘多不胜数。”
“只是那陈家有权有势,听闻还是当今皇后娘娘的亲属,所以那些被他欺辱过的人家大都忍气吞声,要不然便是被陈家打发了钱财收买了。”
谢扶桑颇为疑惑:“若是如此的话,为何蔡婆婆敢上诉公堂,不惜得罪陈家也要讨回公道?”
“听说衙门新上任的大理寺评事顾大人,是从京城调任过来的。据说他是因为为人太过刚正不阿得罪了一些人,才会被调任到掖城。”
“那蔡婆婆本就被逼的走投无路,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便想着来寻顾大人请求讨一个公道。谁料那顾大人竟也…”乞丐没继续说下去。
谢扶桑和苏合心下了然,如今时日也不早了,二人便先坐马车回客栈。
马车中,苏合咬牙切齿的说道:“不管怎么样,一定不能让那个陈兴好过!”
见旁边的谢扶桑一言不发,苏合有些担心:“你怎么了桑桑,从刚才看你就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我突然想到一个法子。”
谢扶桑在苏合耳边低声说:“我们不是知道陈兴好色嘛,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