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霸。
那恶霸听闻后,心动不已,便带人来到了我家中,对我父亲说要娶我。
可他那时已五旬有余,比家父年龄还大,面目还十分可怖,脸上有好几道长疤,一口黄牙还缺了两颗。
父亲定然不同意,他们便硬要拉我走,父亲气急之下便同它们打了起来,可他们那么多人父亲又如何打得过。
我眼睁睁瞧着他们是如何拳脚相加,生生将父亲的腿打残了,最后还不肯放过父亲,我瞧他们的模样竟是要活活打死我父亲,那是我的亲生父亲啊,是我在这个世上仅剩的亲人,是唯一爱我的人。”
谢扶桑痛苦地掉下了几滴眼泪。
悲怆凄然的继续说道:“我为了能让父亲活下去,便同意嫁给了那恶霸,我被他带回了他家,他娶了我以后,每日对我又打又骂,在我身上拿刀划了一道又一道。”
谢扶桑撸起袖子,向蔡姑娘展示了那些‘伤疤’。
她用麻木的神情继续说道:“不过他却不肯毁了我的脸,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厌倦我了。他说他看见我身上那些丑陋的疤痕就恶心,便把我给了他的手下。
那天我被那些人轮番侮辱后,他终于同意我回家了,我一个人徒步走了十几里地,夜晚山林中还有豺狼虎豹的叫声,我却一点都不觉得害怕。
毕竟当时被野狼吃了,也比我那时的模样要好。
可我不能,我还有父亲在等着我回家,我走了一夜,脚都磨出了血,终于回到了家。
我本以为回到家以后,日子便会越来越好,结果等待我的是数不尽的嘲笑和辱骂。
我不懂,明明我才是受害者,为什么她们全都来辱骂我、指责我。
他们说我应该去死,说我还有什么脸面在这世上继续活着。
可为什么施暴者就可以安然无恙地逍遥法外,依然开心的活着。
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我选择了割腕自杀。”
谢扶桑抬起手轻轻地抚摸在了她割腕的‘伤疤’上,继续说道:“可我没死成,我被父亲发现了。
他当时太害怕了,害怕我真的离他而去,手中的拐杖都扔了,他摔倒在地上,用手撑着一步一步怕了过来。
我看着父亲艰难过来的身躯,瞧着他这些日子鬓角新增的白发,我突然觉得我太自私了。
父亲当年承受了那么多压力,独自一人将我拉扯大,我却因为一些压力要放弃母亲给我的生命,要离父亲而去。
快死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
那些辱骂嘲讽我的人,我凭什么要在意他们的看法。
他们未曾养育过我,也未曾帮助过我、关心过我,我凭什么要因为这些无足轻重的人去伤害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为什么要因为那些自私自利、恶贯满盈的人去伤害自己。
我不仅要活下去,我还要好好活下去。”
谢扶桑的话语越发激昂,她面上愤懑,继续开口道:“
我要让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付出代价,我要让那些嘲笑我的人以后永远仰视我。
不就是没了清白吗,男子没了清白照样可以三妻四妾,女子也是人,又为何不行?
况且我还有大把的青春,还有一身技艺,还有健全的身体,我又为何不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她的话语越发掷地有声。
“我想明白之后,便赶快处理了伤口,好好活了下去。
想必是老天爷也被我感动到了,终于给了我一些好运气。
有一日,一户富商从我们村经过,因为一些原因,他们想要招几个丫鬟。
富商给出的条件十分优渥,许多人都前去应试了,最后我因为容貌端正、为人勤劳、又擅长绣工被留了下来。
有些人眼红,故意当着富商的面说出了我曾经的种种不堪过往,可是没想到那富商却并不在意,反而觉得我为人意志坚定,更加看好我。
不仅如此,那富商还十分有侠义心肠,替我将那恶霸和他的手下全部除尽了,后来,在日常相处中,富商家的大公子喜欢上了我,向我表明了心意,说想要娶我。
大公子一表人才,家中又那般有钱,被许多女子爱慕,我也不外乎如此。
可我却拒绝了他,因为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可他却知我心中所想,同我说道,他曾听闻过一句话:‘女子的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
大公子觉得十分有道理,他说,在他心中我便是世界上最干净的女子,他说我坚强、善良,会体会别人所想,从不去主动伤害别人,是他心中爱慕之人,一生一世都不会改变。
我被他的话打动了,便同意嫁给了他。
而他也如他保证的那般,一直爱我敬我。
每次夜里他同我亲密,看到我身上细密的伤疤时,总会心疼的亲吻,叹息他没有早些遇到我,而不是像那个恶霸一样避之不及。
后来我们又游历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的人,其中有些人和我的遭遇很像,可她们的下场却比我惨了太多。
其实困住她们、毁了她们一生的不仅仅是那些施暴者,更是她们自己。
她们将自己的心关进小黑屋里,别人进不去,她们也从不打开。
她们将自己的思绪和记忆永远停留在被坏蛋侮辱的那天,将自己的生命熬到油尽灯枯,将自己的亲人弄得心力交瘁。
她们懦弱、自责的行为让坏蛋更加肆无忌惮的作恶,让坏人一直逍遥法外。
其实,如果当初她们肯勇敢一点,让自己走出去,她们便会发现外面的世界依旧花红柳绿,依旧充满阳光,每个人都会被人在意。
没有人能困住她们,除非她们甘愿将自己囚于方寸的牢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