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骆府,已经子时过半,书房中还点着蜡烛。
一黑衣人前来禀报。
“你说的可是真的?确定了吗?他真的将人请回来了?”一中年男人有些不可置信。
黑衣人道:“属下亲眼所见,他们已经出了驻州城,便快马加鞭前来禀报。”
“突然回来…”中年男子低声自语。
“回来给那人卑躬屈膝做臣子吗?真是让我失望。”
那中年男子又默了片刻,似乎在纠结什么,最后道:“将我豢养的死士派出去一些,务必将他们在回京之前…”他对黑衣人比了个杀头的手势。
“可是,那江宴…”黑衣人有些犹豫。
若是旁人护卫谢家一行人就罢了,偏偏是江宴,到时就算可以杀了谢衍,恐怕江宴也会一直追查下去。
“那就将他也杀了,不管用什么办法。正巧我看他们江府不顺眼很长时间了。”中年男子目光变得狠厉起来,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黑衣人还想再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领命退了下去。
谢扶桑一回到客栈,便瞧见自家的一众亲人,全都迎了过来,围着她仔细相看,检查她是否受了委屈。
谢扶桑瞧见这样的情形,内心有些自责,她第一次承受这么多关心。
因为自己,害的全部人一天都未曾睡觉了。
却没想到她还未开口道歉,自家哥哥和苏合他们倒是对着谢扶桑自责了起来。
苏合一见到谢扶桑便扑了过来,哭着对谢扶桑说:“昨夜我一回过头,便找不到你了,后来…”
苏合抬起袖子擦了一下涕泗横流的脸,一点形象都不顾及了,继续说:“后来大家一起找你都没找到,我又听说你可能是被城外的土匪抓走了,心都凉了半截,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办啊…”
苏合的泪水止都止不住,将谢扶桑的衣襟都沾湿了。
“我会…我会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苏合像放飞自我一样,哭的越来越疯狂。
像是把周围人的情绪都吸走了,谢衍和哥哥们瞧见这情形本来满肚子的话硬是咽了回去。
谢扶桑手忙脚乱的,她在现代活了几十年,大家有了什么情绪常常都是一个人偷偷的消化,很少让别人知道,展现的永远都是坚强的一面。
所以谢扶桑见苏合哭的这么伤心,倒是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了。
她只能轻柔的哄着,像哄孩子一样用手抚着她的后背。
谢扶桑对身旁的谢衍和崔婉轻声说:“爹娘,我没什么大碍,我先带着苏合回去休息了。”
谢衍和崔婉点头同意了,示意谢扶桑上楼的时候慢点。
苏合一夜未曾睡过,谢扶桑哄了她几句,她便睡着了,也不管脸上布满了泪痕难不难受。
谢扶桑向小二要了一盆凉水,给苏合擦了擦脸,又给她敷了敷眼睛。
临走之前还给她垫高了枕头,这样明天她的眼睛也不会肿的太严重了。
谢扶桑回到自己的房间沐浴洗漱完,时间已经很晚了。
她擦干头发刚想躺床上睡觉,便听见有人敲门。
谢扶桑打开门,目光上移,竟是江宴,她心中有些惊讶,这大晚上的江宴干嘛来找她。
这般胡思乱想着,心跳也不自觉加快了。
江宴朝她抬了抬手,谢扶桑突然想起了今晚她在老婆婆家说的话。
她好像说要帮江宴处理伤口的。
她向来言而有信,不过刚刚被苏合这么一哭,全给忘了,怪不得她潜意识里总觉得有什么事没做。
想及此,她有些心虚,嘴里却是说:“我刚想拿着药去找你包扎伤口的,没想到你就来了,好巧啊!”
谢扶桑哈哈笑了两声,明明借口拙劣的厉害,偏她自己还听不出来。
江宴瞧她头发都散开了,身上只穿着中衣,明明是要去睡觉的模样,还说要找他去处理伤口。不过他心中虽不信,却也没拆穿她。
大凉男女大防很严苛,女子是不能穿着中衣见外男的,可谢扶桑一向不在意这些规矩。
她身上穿着的中衣将人的脖子底下遮的严严实实的,连个锁骨都露不出来,像是她在现代穿的白衬衫。
所以她这般见到江宴也没有不自在,况且她觉得江宴从小就在军营中生活,想来也不会在意这些规矩,也未曾再披上别的衣物。
谢扶桑刚开门的时候,江宴是有些不自在,心跳也不自觉的加快了速度,他来之前便知道谢扶桑已经洗完了澡,本以为她会穿好衣服再开门见他的,却没想到,她竟然穿着中衣便开门见他了。
谢扶桑弯腰去拿床边小几上的药箱,她刚洗完澡,身体经过热水的滋润,变得越发净透,脸上被水汽蒸的红晕遍布,配上白皙的肤色,这样一看,像是三月盛开的桃花。
青丝垂在腰间像是飞泻而下的瀑布,而她穿着贴身的白色中衣,明明未施粉黛,却显得比之前还要秀丽动人。
江宴倏然移开了目光,平复好心情,在桌子旁坐了下来。
谢扶桑将她的医药箱拿了过来。
“你这伤怎么弄的啊?”谢扶桑终于问出了她心中的疑问。
“你说手上的伤啊。”他似乎有些漫不经心,淡淡说道:“雀盲症摔得呗。”
谢扶桑拿东西的手一顿,抬眸去看他,记忆力还挺好,净瞎扯。她在心中吐槽。
谢扶桑拉开一个椅子,坐在江宴身旁。
“手给我。”
江宴乖乖照做。
她不敢碰江宴的手心,怕触到他的伤口弄疼他了,便抓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手心朝上放在了桌子边上。
她用帕子蘸着热水将他手上的血污大概擦了擦,又换成了自己做的棉棒蘸着酒精,给他伤口周围消了毒。
谢扶桑瞧着他满手的伤口,在心中倒吸了一口又一口凉气。
江宴手上的伤口有些皮肉都开始外翻了,却没有处理,他今日还若无其事的手握缰绳赶马,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感受不到疼痛还是十分能忍。
谢扶桑共情能力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