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这样好的徒弟。
“没有,药石无医。走吧,长衍,出去闯一闯吧。”纪原打破纪长衍的幻想。
猛然跪在地上,纪长衍哽咽道:“让我留下吧,至少在最后这段时间别赶我走。”
纪原走到窗边,沉默着抚着胡须,最后妥协了,“好,只是,两个月后你必须离开这里。无论我在与不在。”
“起来吧。我为你寻了一位同伴,也许你认识,到时你们会见面的。”纪原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去。
“是。”纪长衍闻言面上并无其他反应,温顺地拱手告退。
茫然地走出书房,寒气霎时拢住他,纪长衍却像是感受不到。
无动于衷,双目失神。
一步一步,踩着冷硬的地板,纪长衍却感觉飘忽。
积雪未化,坐在书案前,纪长衍绷直背脊看着书卷,许久都没有翻页。
***
纪府外。
仰视着正门的匾额,沈明蕖抬脚上前将帖子递给门房,缓缓开口。
“问大爷安。今日特来拜访齐檀道君,家父与道君当年也算是旧识。我姓沈。”
眼前的女子气度出众,身着锦衣华服,门房大叔迎上来边打量边问道:“姑娘可是名为明蕖?”
沈明蕖点了点头。
“道君交代过了,姑娘随我来吧。”门房大叔唤来另一位管事,让他带着沈明蕖走向道君的朴冬园。
回想过去的一个月,她已经来过好几趟纪府,今天总算是光明正大地登门拜访,沈明蕖不由有些尴尬。
跨过偏厅的门槛,沈明蕖停下,静静地等待他们的安排。
小厮附在管事身旁耳语片刻,随后退了出去。“烦请沈姑娘稍等,道君一会儿就来。”管事不卑不亢解释道。
表示理解地露出笑意,沈明蕖回答:“好。”随手端起呈上来的杯盏,她浅浅饮了一口茶水。
等了一炷香后,她被纪府的侍女引着带到正厅。
明亮的正堂内,纪原端坐在上首。而纪长衍立于堂下,看到她时,眼底讶异。
忽略纪长衍的神色,沈明蕖躬身行礼,“道君安好。”接着自然地对纪长衍笑了笑。
“沈小道友。”纪原起身颔首致意,对着纪长衍介绍,“这就是将与你同行的伙伴,也是我旧日相识的友人的女儿。我有些累了,长衍,你带沈小道友逛逛吧。”
将师父倦怠的脸色收入眼中,纪长衍只好告退。
感觉到纪长衍的情绪低沉,沈明蕖一言不发地跟在纪长衍身后。
停在分岔口前,抿了抿薄唇,纪长衍转过身语气平静地询问她,“你想去哪?”
“可以去你那坐坐吗?”沈明蕖微仰着头与他对视,“我昨日刚回襄城,还没完全缓过来。”
踏上右手旁的石径,纪长衍低低应了声,“好。”
落后半步走在纪长衍身旁,深觉此时他大概并不想搭理她,沈明蕖非常有眼色地沉默不语。
苍白的手青筋显露,缓慢推开檀木门。
担忧看向纪长衍的脸色,她甚至放轻了脚步,走进屋中。解开雪色披风的系带,理好衣袖落座,沈明蕖便对上了纪长衍幽深的目光。
“别来无恙,纪长衍。”浅笑着与他寒暄,沈明蕖转而看向茶炉下还没熄灭的炭火,“可以为我沏杯热茶吗?”
纪长衍拿起茶壶,倾倒茶水入杯中,清脆的响声似碎玉落盘。热气氤氲,他伸手把茶杯搁在她面前。
“多谢。”指尖轻点,感受着杯身传来的烫意,沈明蕖低垂眼眸微微失神。
青丝如墨,淡蓝色衣衫上的花纹简单而不失意蕴,衬得她恍若跌落在花间的仙子。
娴雅清冷,遥不可及。
再见她时,他惊讶于他们居然还会重逢,以及,心底那份无法忽略的,失而复得的喜悦。
“沈姑娘为何总是出现在我眼前?”纪长衍十分抗拒这种陌生的情感。
茶水入口稍苦涩,然而余韵甘甜,留在唇齿间,沈明蕖捧着茶杯望向窗外的天色。
为什么呢?她也想寻求一个答案。“大抵,是有缘吧。”她敷衍地猜测道。
她云淡风轻的回答,带着漫不经心的意味。
却不可抑制地在纪长衍心间留下涟漪,他掩耳盗铃地垂首闭目想要遗忘她方才的神态。
“令尊与师父相识一事,你从前没有提过。”纪长衍压下杂乱的思绪,细致地观察她的反应。
面对纪长衍的疑惑,沈明蕖早有准备,同时不忘默默感念道君为她圆场所作的说辞。
放下茶杯,她往后靠在月牙椅背上,面容自若,“父辈之间的交情,我并不是很清楚。”
纪长衍一时语塞,捻着袖口,追问她:“师父是如何找到你,让你与我同行的?”
“道君精卜算术,自然有独到之处。找到我也不是一件难事。”回忆起昨日的事,沈明蕖不免有些心虚,昨日她才抹除了留在他玉坠的那抹神识。
想必道君早已知晓此事,感谢道君没有揭穿她。
不想继续被盘问,她后发制人反问纪长衍:“我风尘仆仆归来,你没有别的想说的吗?”
纪长衍瞳孔微张,她这是想让他关心她吗?
他一瞬怔愣的神色没有逃过她的眼睛,沈明蕖轻抚侧脸,思考自己转移话题的技巧是否过于生硬。
“我的意思是,我稍稍有些疲倦。所以,此刻我们先可以静坐品茗吗?”她盯着纪长衍的眼睛补充道。
轻盈的长袖随着她的动作落下些许,手臂间缠绕的绷带显现,微微渗出的殷红在白色锦缎的衬托下有些刺目。
瞥见她的伤处,纪长衍顿了顿,拿过身后博古架上的匣子,徐徐打开,取出其中的药膏。
修长的手指将瓷瓶放到她面前,沈明蕖一时之间惊讶于他的举动。
见她久久没有反应,他犹豫着再度将瓷瓶往前推向她,示意她接过。
沈明蕖扯起袖子盖住伤口,回忆起在极北之境与蛟龙打斗后所受的伤,唇角翘起向他解释,“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