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莫要再管他了!”
嘉陵一边飞奔,一边发疯般追寻那个熟悉的身影,对两个朝远老臣的话视若无睹:“他若是死了,我让你们都来陪葬!”
她一番话说得极狠,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走入一个诡异的结界。
明明上一秒她还在回廊里奔走,可下一秒就一脚踏空,强烈的失重感瞬间包裹了全身,周围的环境也在飞速发生变化,场景竟然从凌阳的太子殿回廊,变成了不知是何处的高空之上。
更可怕的是,她的法术,竟然在这里无法施展。
如同失去双翅的鸟儿,嘉陵以惊人的速度在高空飞坠。
假如在她落地之前仍然没有办法使用法力,嘉陵脑海中出现一个可怕的想法:自己可能会被摔死。
她凝神朝身下望去,虽然法力暂时失效,但武力却没受到影响,她看准一处峭壁,便努力朝着那坡的方向靠近,尝试几次,终于一只手摸上了悬崖,可她随即发现,这布下结界之人竟然比她想象的更可怕。
她原本以为,只要摸上一块可以借力的地方,便能借势脱险。谁知她抓住峭壁后,却发现,那万丈深渊之下,竟好似有块巨大的磁石一样,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把勉强抓住悬崖的嘉陵拼命向下吸拽,仿佛有人一心想置她于死地。
片刻间她已经尝试了很多次,可是总也没有办法在那股巨大的吸力下,将两只手都搭上地面。
此来凌阳,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早就心力交瘁,若是没有法力,单靠力气支撑,她真的没有办法在这里撑多久。
一瞬间,绝望像涨潮时的海水,把嘉陵整个思绪全部淹没。
她感觉自己面前出现了很多很多张陌生的人脸,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们身体的某处都有一个追白纹,通过这道纹,这些普通百姓的力量被不易察觉地汲取,源源不断地输送到与他们签订追白之约的人的身上——
寿命,修为,无一遗漏。
嘉陵看见了那立于岌岌可危、由追白之约搭建而成的高塔顶端的“大公主”。
她看见自己戴着花纹诡异繁复的面具,高高在上,倨傲地俯视着脚下那些用生命撑起追白之约的百姓,冷不丁发出一声冷笑,随着这声冷笑,塔顶之人长袖一挥,瞬间高塔的一角开始坍塌,无数百姓惨叫着坠落而亡。
她惊呼一声,因为那“大公主”一挥,竟然将嘉陵也拍得飞了出去,那在高空的坠落感,和现在的自己如出一辙。
她刚想做些什么自救,耳边忽然如同寒风般吹来一阵冰凉的声音:“公主。”
惊觉间,凌阳太子一袭枫叶般鲜红的身影已然先于她坠入深渊。嘉陵想也没想,就要转身随他而去。
可松手那一刹那,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抓住了自己,一股熟悉的倔强顺着她的手传来。
她惊道:“谁?”
看不清崖上人的面孔,嘉陵只能感觉到拽住自己的这只手,不似李穆他们那般老厚,也不像是常年征战的宋稚云那样粗糙,甚至还残留着些许少年的稚嫩。
是她从来没有握过的手。
但又好像是她无比熟悉的手。
那只手的主人在悬崖上死死拉住嘉陵,把她一点点往悬崖上拽,嘉陵被那股劲头感染,竟也由着他使劲把自己往上提。
眼看就快看见崖上那人的脸了,却听空中传来利器划破青空的锐鸣。
崖上的人闷哼一声,看来是中了什么人的攻击。
嘉陵心一沉。
她绝对不想再有人因为自己而受伤、甚至丢掉性命了。
略一吐气沉吟,重新在心底整理内息,忽然嘉陵猛地睁开双眼,双眼之中幽暗的天火开始重新烈烈燃烧,一道滔天烈焰,顺着峭壁瞬间瞬间山崖,将方才救她的人,牢牢护在中心。
也许是没想到她的意念,竟能在一气之下冲破结界里的秘术,不速之客稍加思索后,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山崖。
嘉陵一股作气,飞身跃上悬崖,却发现崖上空空一片,一个人也没有。
奇怪之间,周身的场景又迅速开始转变,悬崖、高空、诡异的深渊全部消失不见,嘉陵又回到了太子殿的回廊。
“殿下!”
着急到脸色发绿的三人一看她回来了,再顾不得许多,一窝蜂挤到她身前,十分默契地每人拽住她身子的一部分,像是怕极了她会再度消失。
李穆道:“殿下方才跑到哪里去了!”
宋承狠狠白了他一眼:“现在是问这种问题的时候吗?眼下我们先离开这千奇百怪的地方再说!殿下得罪了!”
说罢竟然一使劲,直接把嘉陵扛上了肩头,对着身后哑口无言、愣在原地的宋稚云怒道:“呆子!看什么快走啊!”
嘉陵被宋承扛着,也没有再反抗,只是呆呆望着身后逐渐远去的太子殿,脑海中回想着一袭红衣坠入深渊的凌阳太子……还有,那个在诡异的结界里拼死救了她一命的未名人。
三个朝远将使带着她一路飞奔,嘉陵此时却发现,李穆总会时不时地被撂下一截,不禁心下生奇,以他的水准和脾性,此时多半应该是冲锋陷阵、顶在最前头的那位,不由问道:“李大人,怎么了?”
李穆一愣,连忙调整步伐,脸上的担忧之色瞬间被他抛之脑后:“回殿下,臣无事。”
“那就好。”
她本还想多问几句,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刀光剑影组成的战团,战团之中隐约能看见一辆朝远皇族的马车。
感受到一阵熟悉的霸道剑气,嘉陵惊道:“稚霜也来了?”
随着距离不断拉近,能看清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手握一柄形状奇特的长剑,在几十个凌阳叛军的围攻下,游刃有余地挥着剑。
毫不夸张,代表着朝远一国之战力的几人齐聚一堂,都是为了接回他们的殿下。
几个为首的喽啰仍叫嚣着:“大家注意!别让太子坐朝远的马车跑了!”
嘉陵抬袖飞快抹掉了眼角的泪,对扛着自己的宋承示意,一个飞身落在马车顶,从身侧抽出逐阳剑,杀进敌圈,和稚霜成后背相抵之势。
即使浑身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