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相出,乾坤撼动。”
望着面色有些疑惑的鸢凝,嘉陵微微一笑,“这是入陵的口诀。”
大公主一笑,宛如蔷薇带露、朝霞东升,鸢凝才刚褪去红色的脸颊,又有点赤潮上涨的意思。
“你若是觉得,大公主这张脸太碍事,那我换回嘉陵就……”
“不、不用。”
看得出他是悄悄使出了内力,硬憋退了脸上的红晕,可靠近耳根的位置,又开始变得像霜打的柿子。
不久前,金丝雀笼边。
正当大公主忽然抱紧鸢凝,一口吻下去的时候,啪嗒一声,从金丝雀笼里,丢出来两件物事。
白衣公子此刻就像尊石像,一动也不敢动,杵在原地,嘉陵却惊呼一声,放下他,捡起地上的耳坠。
“他在等你。”
雀笼中的半神少女喃喃自语,目光空滞望着远处,手中拿着自己的一缕头发,玩得正高兴。
嘉陵手里拿着陵墓的钥匙,跪在笼前:“阿娘,等我的消息。”
刚要起身离开,一只温热的手,忽然轻轻按在她肩头。
“殿下,别动。”
鸢凝不知何时,从怀里掏出了嘉陵那只掉落的耳坠,因为光线昏暗,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嘉陵一动不动站着,从前,是她天天牵着这双手,捉弄他、又心疼他;忽然有一天,这双手已经悄无声息地长大 ,大到足以在悬崖上拉住她。
现在,又是这双手,正轻轻触碰着她的耳垂,动作轻柔、小心翼翼。
刹那间,一种从未有过的体验,像一道雷,在她脑海里炸开。
鸢凝才刚刚戴好,她便闪电般一个腾挪,转瞬挪到了离他两三米开外:“谢、谢谢!”
白衣公子的神情明显愣了愣,却没有往日的那副拘谨,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迅速掠过嘴角,在嘉陵发现之前,又快速地消失了,只剩脸颊上两团莫名的微红。
四团潮红色,铺在两个人的脸上,幸好周遭光线不多,相互之间都看得不大清楚。
一直咯咯笑着、喃喃自语的笼中少女,此时也忽然安静下来,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望着他二人,眼中的光亮忽闪忽闪的。
两个曾经让她日思夜想、总不得相见的人,如今齐聚一堂,竟会是这幅场景。
一种从未有过的强烈预感出现,嘉陵越来越坚信,那个自己苦苦寻了两百多年、曾经对他愧疚了两百多年的人,很快,就要出现了。
她一把拉起鸢凝的手,朝着陵墓的方向走去:“鸢凝,我阿娘,还有这个笼子,就麻烦南陵卫了。”
白衣公子猛地停下,脸上原先还有错愕,可转眼间便低下头:“你看见了?”
“对啊。”
他忽然又抬起头:“你认识?”
嘉陵忽然意识到什么,揶揄道:“认识什么?”
鸢凝还要开口,但被她很快打断:“还有啊,一定要把我阿娘,交给你师兄李沉沙照看,别的换谁都不行。”
鸢凝错愕点头,好几次欲言又止。
南陵卫之中,相互传递讯息的方式有好几种,而少主和长老之间的联系,是绝密的。即使是大公主,也不应该会知道如此内部的暗语。
望着他明明满眼的求知欲、却又碍于自己的面不敢说的样子,嘉陵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你是好奇,为什么我会认得,你和南陵卫的联络方式对吧?”
她一笑:“也好,事到如今,就算你知道也没关系了。鸢凝你看看,我是谁。”
话音刚落,大公主长衫的颜色,开始由浅变深,从浅白到绯色,再从绯色一点点变成弄得化不开的乌黑。
她精致的容貌也开始变化,先是年龄,再到性别。
小半盏茶工夫,她已经完全换了副模样。
鸢凝望着眼前的“大公主”,再也按耐不住,面对这突然的真相手足无措:“殿、殿、殿下你……”
“你是黑袍老者?!”
与他重逢以来,这还是嘉陵头一次看见,如此表情的鸢凝。
谁能想到,以摧毁追白珠、为李穆的死向皇族复仇为目标,所成立的南陵卫,其创始人,竟然就是大公主本人。
以大殿下当年势力,若想要干干净净、一个不留,把李肃那伙人给抓了,确实有难度。其次,李氏当中,还有如李沉沙这般,并非完全不明事理之人。
最重要的是,年幼的折鸢还在他们手上,若要彻底将李家打成叛党,他的将来又该如何是好?
所以,与其让他们四处躲藏,漂泊度日,还不如成立一个既有权势、又有力量的组织,再分出一大半的掌控权给李肃。
如此,既能掌握他们针对皇族的每一个动作,还能保证折鸢,能够安然长大。
鸢凝愣了三秒,便恍然开悟,望向嘉陵的目光里,不仅暗藏的崇拜神色更浓,还多了几分难以掩饰的庆幸。
他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听见这串低低的咕哝,“黑袍老者”又迅速变回了大公主,嘉陵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
鸢凝大惊失色:“殿、殿下!”
“你再说一次刚刚的话。”
“没、没有。”
“快。”
“不、不是的!”
“快说啊!”
“殿下……”
嘉陵并非完全没听见,而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想要再确认一下罢了。
此刻四下无人,嘉陵捉弄的心情莫名地油然而生。她一脸坏笑,朝着惊慌失措中的鸢凝一步步逼近:“再说一次给我听听吧!求求你了,鸢郎……”
犹如晴空一道霹雳,白衣公子的身形猛地顿住。
“……”
“哈哈哈哈!”
嘉陵此刻浑然不知,接下来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还在那里笑,可下一秒,脸上的笑便戛然而止,鸢凝一把将她抱住,眼神中是再也藏不住热的炙热:“殿下,能不能别这样了。”
嘉陵脸上的笑虽然凝固,但她的手却没有松开,依旧抓着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