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手里的大密宫典,和山师那本,有何区别?”
“嗯……山师那本我接触的时间太短、还没办法确定,但他那本是全本,我的那本只是他老人家从全本里撕下来的一部分,没有办法看见过去,其中的预言,也只是和朝远相关的内容。”
“想要拿走殿下这本的人,或许不知道还有真本的存在。”
嘉陵点头之后又摇头:“就算那游神知道有原本,但山师也不是吃素的,他想要未必就能拿得走,只好来取我放在帝陵里的这本了?不对……”
“鸢凝,我们现在也没办确定,这闯入帝陵、想要拿走大密宫典的人,就是那游神吧?”
说着,嘉陵松开了一直抱着鸢凝的手,自顾自走到一边,这次,没有飞刀再袭来,看来他们已经走出了第一道帝陵陷阱的范围。
“你想,当年与我祖母一战的游神,明明就是造成一切的真凶,前因后果皆是因他而起,为何他还会费尽心思,跑到这天释峰来拿一本预言朝远未来的书?”
的确。
这个心比天高的末等游神,既然能将整个朝远从仙都堕入凡尘,能轻而易举得到落入凡尘的朝远国君王的信任,可以说,朝远的未来都将因他改写,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想要费尽心思地去看朝远的未来?
要想弄清楚这些,眼下最好的办法,便只能是去陵墓的最深处了。
“殿下,你在这等我,我去去就回。”
鸢凝说罢忽然就要起身,却被嘉陵早有准备地抬手按住:“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手握住他的肩,往后拧了一百八十度:“看看这一地的刀吧。若是没有我在,你会知道这里有哪几块砖不会被攻击?要是没有我在,你现在少说也要多消耗一半的体力。”
鸢凝看着掉落一地的暗器,丝毫没有反思的样子:“殿下去,不妥,太危险。”
嘉陵翻了个白眼,已经不想再解释什么了:“那你就当作这是大公主的命令。你
李折鸢公子,必须跟在我身后才可以进帝陵,听见没有?”
鸢凝愣了愣:“是。”
其实,就在他们刚刚进陵墓入口的时候,嘉陵就发现,鸢凝这小子走路,总是似有若无地略快于自己半个身位。这半个身位换做平时可不要紧,但在已经开启了防御机制的帝陵中,他这种走法,无异于是拿了半条命放在嘉陵面前。
嘉陵是大公主,而这帝陵当年的设计和修建,一半归于十二钉中掌制造的宝金权,另一半自然是她自己。就算机关失控,敌我不分,以她对于帝陵的了解,能安全通过的概率,也是绝对凌驾于鸢凝之上的。
即便如此,他还是和两百年前一模一样,依然要这般义无反顾、自然而然地挡在她身前。
有了这道命令,鸢凝不得不跟在她身后,只是神情相较之前,反倒显得更加警惕严肃。
两人面前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石门。
“这石门,和方才门口的石阵,同属一道机关。我来考考,你还记得方才的石阵里,一共有多少块石头?”
鸢凝答道:“十二。”
“嘿嘿。没错。”嘉陵听着甚是满意,轻笑着走至门前:“你看,现在这道门上呢,也有十二块小石……”
兴许是因为常年尘封、无人打扫的缘故,石门上已经落了层厚厚的灰尘蛛网,根本看不见几个什么小石子。
她猛吸一口气,气沉丹田,狠狠一吹,一瞬间尘土混着飞虫四散开来,喷了她一头一脸。
“噗!呸呸呸!”
冷不丁吃了好些灰进去,嘉陵一顿乱动,挥舞的长袖却不知在何时触到了石门上的石子,虽说被尘土掩埋多年,可那颗小石子被拨动后移动的速度仍旧飞快,转眼间就已经被她挥到了另个暗槽。
鸢凝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嘉陵喊了声“糟了”,便下意识地靠近,秀水猛地发出锐鸣,一人一剑如同武神一般,把她护在身后。
可他两人一个武者护花、一个抱头屈膝,就这样过去了好久,陵墓中始终寂静一片,无事发生。
嘉陵缓缓松开捂住脑袋的手:“怪事。”
鸢凝依旧不明所以地举着秀水站着:“殿下,什么怪事?”
“其怪有二。”
嘉陵缓缓从他身后走出来:“石门上这十二颗石子,对应的便是门外十二巨石的石阵。那石阵每日都会自由变换一次,想通过此处,就必须记住外面石阵中巨石的排列,再将门上的石子也摆至一样的位置。”
她仔细瞧了瞧后,舒了口气:“还好还好,我方才不小心挪动的那一颗,也不知道走的是什么狗屎运,居然把它挪到了正确的位置。”
鸢凝依旧没有收剑:“现在便无事了?”
“嗯。没事了,我把剩下的也摆好,此处便可安全通过了。”
嘉陵一手挽起衣袖仔细挪动起石子来。忽然余光瞥见一旁的白衣呆子居然还没有放下手中剑,不由得道:“你还举着剑做什么,在墓里防贼?”
“殿下方才说,其怪有二。还有一怪,是什么。”
“哦,你是在担心这个。”说罢她转过身,露出一个歪笑:“第二怪便是,就算我拨错了石子,这个暗室就此倒塌,你拿剑,我躲在你身后捂着头,也是没有任何作用的,还不是要死一起死了。”
“况且,我元葭绫乃朝远掌政的大公主,何时做过那等抱头躲在别人身后的事情?你说,我刚才的举动,怪不怪?”
“殿下躲的是我身后,不是别人,不怪。”
“哦?”
看不清她面色如何,只能听出她话音的尾调高扬上去:“躲在你身后,和躲在别人身后,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一样的引颈受戮、乞人垂怜?”
“不是。”
鸢凝答得异常快。
“如何解释?”
“曾经在殿下身后躲着的,是折鸢。所以,现在殿下躲在我身后,只是让我有机会偿一笔永不能清的债。所以,不怪。”
“鸢凝。”嘉陵脸上浮现一丝忧虑,“你年幼的时候,我虽处处护着你,可从没有想过要得到什么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