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是何时被盯上的?这几人恐怕早有预谋,我担心他们故技重施。”
“以后还是不要走这条小路了罢,多亏贺淮……”楚娴道。
“姐姐,今日什么也没发生。”楚容提醒道。
“我知道,只是他……”楚娴忍不住开口,又停住了。
“姐姐?”
“无事,先找找可以做那幅青莲坐台的缎子吧,替般若寺做了这么久的活计,还没有延误过。”楚娴岔开了话题。
“你休息休息,剩下的我来。”楚容道。
“也好,我去摘些果蔬,待会儿泡在水里,放凉了吃。”楚娴边走边说道。
楚容找了好一通才翻出那幅青莲坐台,敷珑和月祺还在做这个月例份的垫子,楚容自己铺开细细上针。
天欲暗未淡,远方青山隐约着,院子里弥漫铃兰花香,葡萄藤爬满枝头,绣架靠在一侧,楚容微微低了头,青莲坐台泛着青绿之色,应着云霞显出金光,楚容十指纤纤轻抚过,楚娴还不知道,这是绣给妙容夫人的,她第一次想,或者做一做什么夫人,会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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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竹馆。
楚宜把捧来的药尽数推落,只说:“让陌瑾来,我要见他。”
菏泽:“陌世子他不想见您,我们去请人,都被挡了回来,您先把药喝了可好。”
“他不来我不喝。”
“主子!”
“菏泽!”
菏泽退了下去,楚宜扯动了肩胛,仍隐隐作痛,但她的心里更苦涩,这两个月来她清醒的时候只见过陌瑾一次,陌瑾每每挑她喝了药昏睡的时候给她看病,明明天天相见,楚宜却有一个月没有见过他一面。
她现在算是被软性禁足在陌瑾的潇竹馆。
她已经好了,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楚宜在脑海里一步一步组织话语,忍住情绪,稳住抖动的身体,终于她靠在背枕上,看着那个身影一步步近了。
“陌世子万安啊。”楚宜故意阴阳怪气地。
“客气。”
“我要回家。”
“不行。”陌瑾没有犹豫地拒绝了。
“为什么?”
“受人所托。”
“受谁所托?”
“人。”
“陌瑾!”
“不叫师傅,也不叫世子了?”
“你就那么听我姐姐的话!”
“我只听我自己的话。”
“我要回家。”楚宜重复道。
“你身体还没有好全。”
“哪里不好?我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说着,楚宜手一挥,不过一瞬她额间便渗出汗来,脸色苍白只犹自忍耐。
“你自己都不信。”陌瑾无意识地皱眉。
“姐姐为什么不让我回去?”
“你为什么替百里臻挡刀?”
楚宜听见这个问题一愣,旋即笑起来:“他是皇子,我不过是一介平民。”
“破书。”
楚宜一时无言,破书是当年在北菀园留下的典故,那时楚宜翻陌瑾为她准备的书,她恰拿着一本书,陌瑾见了便问她读的什么,楚宜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起来,半响,陌瑾说:“我并不记得我有准备这本书。”
楚宜:“那是您记忆有差了。”
陌瑾挑眉,自楚宜手里取来那本书,翻开一看,居然一片空白,原来是装订成书式的稿纸一沓,准备用来抄书的。
楚宜摸摸鼻头,转开脸说了句:“破书。”
破书便成为说谎的代称。
“师傅,还记得往日呵。”楚宜的话里有感慨。
“是你健忘。”
“不是。”楚宜否认。
“你记得我名字?”陌瑾刺道。
“北菀园点点滴滴都不曾忘。”楚宜却老实作答了。
“原来就只有北菀园吗?”陌瑾一脸果然的模样。
“我失忆了。”
“是了,连最后一课也不再记得。”陌瑾语带讽刺。
“我记得。”楚宜道。
“记得舍身忘我?”
“你只会讽刺我。”
“楚宜,是不是所有人,都比你自己重要?”陌瑾的语气变得轻柔。
“没有。”
“两年前你为百里律从庆明楼跪到长空殿,我从钟侺之处接过你,你可知你差一点……一年半前,八宝井街上沈少龄闹市一箭,独你直直挺上前,说到底不过是为了争执蠢材一词,我再次来到楚府替你医治,教书与你,我走之前问你何谓自保,一年过后,你在尾鱼江替百里臻挡住这一刀,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卷吗?”陌瑾似乎被刺痛了。
“师傅。”
“不要叫我师傅,我不是你师傅,我什么也没有教会你,你甚至都不认识我。”陌瑾遏制不住那升腾的怒气,连语调都变重了。
“我错了。”楚宜突然道。
“你是错了,两个月还不懂得?”
“两个月前替他挡刀是我自愿的,我已知道尾鱼江事件始末,但……我是为了大局。”
“尾鱼江案牵涉之多,为当朝所未有,穆向隐被处死,诛连庾城官员十余人,当时举行的归兮会也曝光开来,徐舟先生因寻穆向隐半路去了那场接风宴,差点冤死狱中,这么多人牵连而死,他百里臻当真不知有伏,却领着亲卫百人,而你楚宜何德何能替他百里臻挡这一刀,救他于生死关头?”
“你不要说了。”楚宜红了眼。
“但是即便再来一次,你还是救他。”
“是。”
“楚宜,如果是我呢?”
楚宜猛地抬头,陌瑾不偏不倚地看着她,两个人对视,楚宜的心怦怦地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她听见自己在说:“姐姐为什么不让我回去?”
“我只听我自己的话的。”
“所以。”
“是我不想。”
楚宜即刻转头,眼泪哗地下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