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承认也没有用。
里德尔正在规划他那局促的午休时间:“先回家一趟?我需要取几样魔药。”
“圣芒戈没有吗?”
“那几样可不是随便能弄到的药材。”
阿芙拉想了想:“那我中午叫外送回家吧,我吃完再回学校。”
里德尔顿了顿:“你要回学校?今天是周五,我记得你下午也没课。”
“周末有很多作业要改,快期末了。”
她预料到里德尔要让她带过去改,因而在他开口前迅速堵上他的话头:“我下周末回家住。”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里德尔说完,转过身去将那张配方交给维尔塔宁,“这上面有几样魔药圣芒戈没有,你跟我回去取?”
维尔塔宁有些为难:“今天医院人手不够,我抽不开身。我午休时过去行吗?”
“算了,我一会送过来。”里德尔看了看表,料想等她午休时他大概在送阿芙拉回学校的路上,之后他还要立刻赶回神秘事务司。
维尔塔宁闻言,恭谨地点了点头。
里德尔抬步往外走,话中有话地说:“我期望你不是要打算把一整个七年级的时间都浪费在学校。”
阿芙拉不悦地反驳:“汤姆,那是我以后的工作。住在学校很方便,而且……”
“你的意思是工作后还要继续待在学校?”他停住,转身看着她。
阿芙拉倒从来没想得这么远过。
心思打了几个转,她有意说道:“那你的意思是要我毕业前把行李都搬到你那里?我的东西可是很多的。”
“阁楼上还有位置。”里德尔听到她这样说,脸色稍微缓和。
她跟上去:“知道了,我会考虑。”
阿芙拉吃过午饭后就有些犯困,她打算睡一会再回学校,因此还再三向里德尔保证她会直接回去,不在外面乱跑。
下午她一觉睡醒,外面仍凝聚着淡淡雾气,天气湿冷阴沉。阿芙拉自觉这些日子忙于课程,都没怎么放松过,就打算一路走回学校去,要是中途累了再搭骑士公交。
她没想到自己还是有些脚力的,一直快走到忒修斯的住处,这里离学校也不远了。
或许是由于光线晦暗,她能够很清楚地看到房子里亮着灯光,竟然像是有人在家的样子。
阿芙拉下意识感到荒唐——工作日的下午,他居然会出现在家里?
她一边想一边走过去按响门铃。自从上次在魔法部一别,他们也有差不多半年没见过了,阿芙拉不由感叹时间过得太快。
忒修斯耽误了一会才来开门,当他们面面相觑时,互相端详了一会——阿芙拉在确认他家里没有别人,而忒修斯是在确认她身后没跟着不应该跟来的人。
“我正好路过,就我自己。”阿芙拉“不打自招”,并顺便抛出自己的疑问,“方便进去吗?”
忒修斯原本想说话,但却被他突如其来的咳嗽打断了,于是侧身到一边给她让出路来。
这还是阿芙拉第一次到忒修斯家里来,之前路过了好多次,但也从来没进来过。现在一看,却发现忒修斯家里的装修风格和他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这个人看上去死板又严谨,很难想象他会选择大量暖色调来装饰家里,点缀在角落里的盆栽则显示他没事的时候也会浇浇花养养草,甚至桌子上还摆着一本被翻旧了的烘焙大全食谱。
也许是因为他在家的时间变多了,所以那只冥想盆也从办公室搬了回来,被忒修斯放在书房里——门扉半掩,阿芙拉望过去时正好能看见冥想盆的一角。
“你家厨房好大,平时你应该也没什么时间做饭吧。”她到处好奇地打量道。
“有空的时候就喜欢研究点食谱。”忒修斯一边咳一边拿出一套新的骨瓷茶具,“茶还是咖啡?”
“白水就好。”那套茶具上绘有漂亮的孔雀图案,阿芙拉挑了一只她认为最好看的茶杯。
她的视线略过沙发一头小圆桌上乱七八糟堆在一块的魔药,终于在他把水端过来时问到正题:“你不舒服吗?”
他言简意赅:“天冷了,不小心得了感冒。”
就在茶几上还摆着一只药剂瓶,阿芙拉只消闻一下就知道它的效用:“你在喝疗愈和强健心脏的魔药。”
因她的敏锐度,忒修斯意外地抬眼瞥过来。
她忐忑不安:“你请过很多次假了,上个月我去魔法部时他们就说你在休假,你真的不要紧?”
“死不了。”忒修斯态度很随意,“你特地来敲门就是为了说这个?”
“这不重要吗?你哪是那种一有小病小痛就休假的人?”阿芙拉稍一回想,“是战争落下的病根吗?”
“算是吧,医生说要养一段时间。”
“现在是什么程度?”
忒修斯坐在沙发上,手臂撑着下巴:“不方便说。我可以不说吗?”
阿芙拉看见他那副守口如瓶的样子,险些以为他要开始料理后事了,于是真诚建议:“你的遗产要是没地方放,可以捐赠给我。”
他摸着下巴笑了:“那你得和纽特商量,纽特同意我就同意——反正我死了也无所谓钱给谁花了。”
阿芙拉眼前一亮:“真的能商量?”
忒修斯提醒道:“可以是可以,但我可要提前告诉你,纽特这人看上去好骗,实际上可没那么好说话。你得多想想法子。”
两人笑过一阵后,他突然转入严肃话题:“神秘事务司最近在竞选新的司长,你知道吗?”
“你们内部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你未婚夫不就在神秘事务司吗?他没告诉你?”忒修斯端起茶杯,眼神有意无意地落在她脸上,“你们这个婚约,似乎比我想象的要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