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腕,一面思量配药的剂量,一面抚过那上面青紫的痕迹——是刚才在她强行挣脱的过程中弄出来的。
她抽出右手,手掌贴着他的胸膛滑落下去,直至触到西装内侧那根与他骨肉紧贴的魔杖。
魔杖硌住里德尔的肋骨,被她按下去的时候,痛得人几乎难以喘息,他却连神情都没有变一变,亦没有退开半分。
“在被人用‘禁脔’这个词羞辱时,我无比清醒。在被人说无能、愚蠢、以色侍人的时候,我无比清醒。在被人说软弱无比、尊严尽失、不配被称作一名‘女巫’时,我无比清醒。因为只有保持清醒,才能将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每一个讥讽的表情记下来,刻进我的骨子里、血液中。所以尽管说我是疯子吧——毕竟比起那些不堪入耳的评价,这已经是对我最佳的褒奖了,你不觉得吗?”
或许在旁人看来,她太善于折磨自己——她相信里德尔也是这样认为的。
她明白,里德尔是旁人眼中她最坚不可摧的靠山,他等着她有一天难以忍受从而对他示弱,他要她的低头和乞求。
——可是她真的会吗?
“对于一名巫师来说,不只有魔杖可以用来争锋,里德尔。”她的右手逐渐用力,向里德尔反馈着他那些所作所为的徒劳无功。
甚至就算她只是一个麻瓜,她也一样可以说,世上并不是只有有巫师血统者才有资格争锋。
只要她想,可以将很多东西当作武器。不是她乞求谁得来的,而是就算他是汤姆·里德尔,也可以变成她手里的一把刀。
然而对于那些道听途说的言辞,里德尔并不当真,这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他觉得那些流言既无聊又可笑,而且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连手段都可以不在乎,更别说在意旁人在背后说什么了。
“以色侍人。”他噙着笑重复她的话,在几根肋骨同时传来刺痛时还能若无其事般说笑,“其他暂且不论,光是这一条——谁的色,服侍谁?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么?”
“我清不清楚难道还重要吗?以前我以为我可以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可是现在我发现,好像不太行。”阿芙拉进一步上前,听灯芯在耳边炸开的噼啪声,也听见他的骨骼在静谧深夜中同紫衫木相抵发出的细响,就仿佛她恨不得用魔杖将他的肋骨抵碎。
这次,里德尔终于发出一声闷哼,但阿芙拉仍然没有放手。
在剩余不多的时间中,她必须想办法逼他一把,至少把她能做到的事做到——否则,她怎么能够瞑目?
他或许不会买账,但无论结果如何,她总要试一试。
“够了,阿芙拉。”在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中,里德尔握住她的手腕。对于外界的评论,他则没有再置一词。
僵持数秒后,阿芙拉猛然松开手。他频繁喘息,阖眼适应着肋骨起伏一瞬间带来的痛苦和张力。
阿芙拉独自提起裙子上了楼,将房门反锁。
她将裙子脱下,嫌恶地扔在角落里,看着它在一团火焰中化为灰烬,灰烬又化为尘埃,消散在空气中。随后,阿芙拉将自己彻头彻尾冲洗了一遍,免得留下一丝一毫酒会上的恶心味道。
出来换好衣服后,阿芙拉的房门被敲响。
她料到来人不会是里德尔——在这座宅子里,他是唯一一个惯于直接破门而入的人,从不在乎她是否给卧室上了锁。
里德尔痛恨他人的秘密,当然也包括她的。
阿芙拉披上一件薄外套开了门,看到托马斯站在外面——不知道里德尔是什么时候召唤他过来的。
他递来两瓶魔药,阿芙拉微讶:“你配的?”
托马斯还没来得及回应,她已经注意到瓶子上贴着的标签:“哦,我知道了。”
里德尔的字迹龙飞凤舞地留在上面,也不知道是在炫耀他那一手漂亮的好字,还是生怕她认不出那是他的功劳。
阿芙拉已经对其中一瓶药剂的味道非常熟悉,是生死肉骨水。另外一瓶则是解酒药剂。